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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投资书籍

商铺介绍：

内容提要
全书鲜明地展示了一个自称“推动美国的是我”的经济霸主的形象──摩
根。以“发迹”开始，描述了“病床上的新娘”、“摩根的家谱”、“煤炭厅
的证券交易”、“霍尔步枪事件”等生活经历，以及“流血的企业战争”、“投
资银行的企业联合”、“企业改组合并的战略”、“巨人的哲学”等奋斗成功
的历史事实，最后以高踞于全美企业的指挥塔上的摩根发出的控制着美国 1/4
经济的华尔街第一号指令而告结束。
华尔街大佬摩根
第一章发迹
一病床上的新娘
摩根的新娘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尽管每个人从心底对新婚怀着无尽的祝福，
但现场仍充满着寂静、哀伤的气氛，婚礼犹如葬礼。
婚礼是在一幢石砌的豪华宅邸举行的。在二楼，以折叠式屏风隔开的大
厅的门侧，聚集了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十几个人。
这宅邪便是新娘的娘家。新娘的父母都参加了婚礼，但新郎的双亲却都
呆在伦敦家里没有来。
当时的纽约，街道西侧大多是豪华住宅，东侧基本上是各种商店和贫民
窟，但这一带也有不少毫不逊色于西侧的豪华住宅。举行这婚礼的宅邸就在
纽约东十四街。
新郎的父母未参加婚仪并非极力反对这一婚事，但不可否认，他们不很
赞同这一秦晋之好。使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的儿子会如此坚决地完成了这桩
婚事。
屏风对面的祭坛前备了一张床，婚礼就在此举行的。首先由牧师作了简
短祈祷，随后新郎新娘宣誓永远相爱，并交换了戒指，互相拥抱、接吻。整
个过程用不了 10 分钟，然而头戴面纱，身穿雪白长礼服的新娘己因为贫血
而支持不住，需要新郎来搀扶她。
当新人互拥之后，屏风随即关闭，新娘的双唇一下子如同火烧般炙热，
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床上。两个女仆赶忙换下新娘的礼服，并喂她吃药。新娘
面如纸色，眼珠子一动不动，如同断了气一般。
穿着大礼服的新郎站在屏风外的客厅里，和大家共饮香槟，接受亲朋好
友的举杯祝贺。斯塔杰夫人——新娘的母亲，几乎快哭起来，一再恳求新郎：
“无论如何，您要救救可怜的咪咪！”
斯塔杰夫人终于哭出声来。新郎双手扶着她的肩，信誓旦旦地保证说：
“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医好咪咪的病的！”
他的态度真诚，毫无虚假的表情。他实在是想医好新娘的病再结婚的呀！
新郎的弟弟吉姆·古特温刚从康乃狄格州的哈特福赶来，他一面吩咐仆
人快去准备马车，一面问道：
“皮柏，这一趟蜜月旅行，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受托暂代职务的弟
弟关心皮柏的归期。
“还没定好……说不准不回来了！”新郎以半带玩笑的口吻回答，但语
气中似乎又含了点什么别的意思。
新郎的穿着切合时宜：黑色礼服的衣领中露出白色的衬衫高领。瘦高的
身材，更显得英武勃发。他走进屏风内，换了一套外出服，轻轻抱起咪咪。
咪咪现在已进入肺结核第三期。病情恶化速度之快，连医生都颇感意外。
她已瘦得皮包骨头，常常不停地猛咳，象要断气似的。她躺在新郎怀里，额
头还在轻微地发烧，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皮柏抱着咪咪下楼，出了庭院，一辆康科特黑色双马马车已在门外等候，
他们在参加婚礼的亲友们护送之下来到布鲁克林码头，准备搭乘由纽约前往
英国利物浦的汽船，皮柏打算在阿尔及尔中途下船。
主治医师曾建议他们，找个温暖的地方去疗养说不定会有收效。皮柏经
他这么一指点，心底又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他寻找妻子养病的地点时，找
到了温暖的阿尔及尔。
原来，皮柏父母亲住在英国伦敦，而他早年离开英国到德国格廷根大学
留学，学习期间，曾和法国同学到阿尔及尔去旅行。那儿给他留下了很深的
印象。
阿尔及尔在阿拉伯语中有“海岛”的含义，现在它作为地中海对西非贸
易的重要转口港，非常繁荣。从 16 世纪左右起，海盗们曾占据了这一小岛。
这儿气候温和，风景秀丽，山丘坡度和缓，在山丘上北非式的城堡星罗棋布；
而山丘下，伊斯兰教寺院错落有致。在北非式城堡上，可以俯瞰翠绿的山丘，
眺望碧波万顷的地中海。好一个幽雅的所在。
“你就在这样一个景致秀丽的地方疗养……”
“谢谢，皮柏，我的病一定会好的！”
甲板上的新婚夫妇，正亲呢地低语，对未来怀着无限撞憬。
秋风吹来，微有点寒意，仍发着低烧的新娘咪咪觉得心情特别舒畅，兴
奋极了。“呜——”汽笛响起来了，轮船开始离开码头，他们才离开甲板进
客舱去。
最初以咖啡致富
咪咪清瘦的脸上，两只深邃的蓝色眼眸里隐藏了无限的深情蜜意。她的
身体是如此单薄，以致让人会想起“红颜薄命”这个词来。
皮柏和咪咪是 4 年前的夏天邂逅相遇的。当时，皮柏在完成格廷根大学
的学业后，决定到父亲朋友在纽约华尔街开设的邓肯商行去实习 2 年，此前
先到康乃狄格州的邓肯的别墅去度假。就在那儿，皮柏巧遇了一心想成为著
名歌唱家的咪咪。咪咪是呢称，她的本名叫做亚美莉亚·斯塔杰。
咪咪温文尔雅，端庄妩媚，有如山问百合那样婀娜多姿。她和邓肯夫妇
聊起音乐或美术时，更是神采飞扬，楚楚动人。皮柏一见就倾心了。
有一次，皮柏的母亲从伦敦来纽约，邓肯就让她带咪咪去欧洲观光。在
伦敦，皮柏的父亲见到了咪咪。得知他们的恋情，皮柏父母便应允了这门亲
事。当时，咪咪还没患病。
皮柏的全名是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皮尔庞特是他母亲的姓。上小学
的时候，同学们觉得他的名字太罗嗦，干脆就叫他“皮柏”
（Pip）。这样，“皮柏，皮柏”’就叫开了。
皮柏在邓肯商行干了一段时间。在他母亲和咪咪搭船去伦敦之际，他去
古巴的哈瓦那，采购了鱼、虾、贝类及砂糖等货物。在回来的途中，他发挥
了自己的冒险精神。
当时，轮船停泊在新奥尔良，他信步走过了充满巴黎浪漫气息的法国街，
来到了嘈杂的码头。码头上，晌午的太阳烤得正热，远处 2 艘从密西西比河
下来的轮船停泊着，黑人们正忙碌着上货、卸货。
“哥儿们，怎么样？想买咖啡吗？”一位陌生白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
问道。
那人自我介绍说他是往来已西的咖啡货船船长，因受托到巴西的咖啡商
那里运来了一船咖啡。没想到美国的买主已破产，只好自己推销。如果准愿
出现金，他可以以半价出售。这位船长大约看出皮柏穿戴考究，有一种有钱
人的派头，就拉他到酒馆谈生意。
皮柏考虑了一会儿，就打定了主意买下这些咖啡。他于是就带着咖啡样
品到新奥尔良所有与邓肯商行有联系的客户那儿推销。经验丰富的公司职员
要他谨慎行事，价钱虽然让人心动，但舱内的咖啡是否同样本一样，谁也说
不准，何况以前还发生过船员欺骗买主的事。
但皮柏已下定了决心，他以邓肯商行的名义买下全船的咖啡，并发电报
给纽约的邓肯商行：“已买到一船廉价咖啡。”
然而，邓肯商行回电严加指责：“不许擅用公司名义！立即撤回交易！”
“他妈的！”皮柏抗议公司的命令，马上发电给在伦敦的父亲。在父亲
的默许下，用他伦敦公司的户头，偿还了原来挪用邓肯商行的金额。他还在
那名船长的介绍下，买了其它船上的咖啡。
皮柏赌赢了！就在他买了这批货不久，巴西咖啡因受寒而减产，价格一
下子猛涨了 2—3 倍。皮柏大赚了一笔，不但邓肯对他赞不绝口，连他远在
伦敦的父亲也连夸儿子：“有出息，有出息！”
丧妻之痛
皮柏和咪咪的婚事是 1861 年 10 月 7 日举行的，当时他大学已经毕业，
在邓肯商行工作过了一些时间。
当时，南北战争已经爆发，北军在布尔渊战役中失利后，纽约和伦敦的
金价和物价都很不稳定。邓肯商行变得格外忙碌，但皮柏却毫不关心，一副
怡然的模样。
在他们前往阿尔及尔度蜜月之前，北军的情形依然十分不利。南方联盟
的路易斯安那州州长穆尔下令封锁新奥尔良港，并在 10 月 3 日禁止向欧洲
出口棉花，一时间棉价暴涨。
10 月 4 日，林肯总统召开内阁紧急会议，决定扩充海军，扩建军舰。
同一大，南军同乔尼、塞内加等印第安族的军队订立了协定，相约联合对北
方作战。
10 月 6 日，英国舆论界已明显分为两派，以《伦敦泰晤士报》为首的
一派支持北方，而以《伦敦邮报》为首的一派则赞扬南军的声明。
10 月 7 日，即皮柏结婚那天，林肯派凯麦隆将军到圣路易西部。原任
司令弗莱蒙特少将因涉及没收民家财产（奴隶）等罪行被免职，改任维吉尼
亚山区义勇军的队长。
每遇战局有变，华尔街金融市场便剧烈变化。“天有不测风云”，有人
在一夜之间暴富，有人却一下子落得一贫如洗，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但是一心想医好咪咪的皮柏，心里已顾不上什么金融市场，他不惜离开邓肯
公司，来到阿尔及尔港。
在那儿，他和咪咪借住在一家法国人的公寓里，从窗口就可俯瞰湛蓝湛
蓝的地中海，享受那柔柔的海风和暖暖的大阳。然而，一切无济于事，咪咪
的病情每况愈下。
后来，他们又到法国南部尼斯求治。不久，又到巴黎治疗。在法国医生
作了“毫无痊愈希望”的判决后，咪咪年轻的生命在巴黎的医院里结束了。
葬礼在伦敦举行，距他们的婚礼还不到 3 个月。
皮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身穿黑上衣、黑长裤、黑色背心和雪白
衬衫，还打紧领带。整天目光冷淡，沉默寡语，喜怒不形于色。
二摩根的家谱
美国保险业的发源地
从曼哈顿岛穿过哈得逊河的海底隧道，再沿国道一号线北上，你会发现，
原来曲曲折折成锯齿状的海岸线不见了，映人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垠的白色
沙滩，沙滩上一些褐色的岩块突出出来，海上白帆点点，湛蓝的海水漾着金
波。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出了耶鲁大学城，经过绿草如茵的新哈芬，往北 64 公里，便到了西布
鲁克林海湾。这儿是康乃狄格河的河口处。河流两岸林木参天，水量充沛。
难怪“五月花”号的清教徒选中此地后，就不断有移民迁到这儿来。如果航
道畅通，还可一直上溯到河源去。
从东海岸线上溯康乃狄格河，在距纽约 40 多公里的内陆，便是康州首
府哈特福。在这里，派克河流入了康乃狄格河。哈特福城金融发达，个人收
入居全美第一，联邦税收也最高。它是纽约的一座卫星城，也是美国保险业
的发源地，至今仍有所谓“哈特福保险集团”。这儿金融业繁盛，但近期黑
人、波多黎各人大量从纽约闹市区涌人，白人已纷纷迁出。
康乃狄格河和派克河合流处原来有一片橡树林，荷兰后裔最早从纽约迁
到这里。
1633 年左右，北面马萨诸塞州的英国人，因与提倡政教分离的波士顿
长老发生冲突，也迁移到这儿，并建立了第一座基督教堂。
这些英籍移民的进步思想在马萨诸塞州受到贵族社会的抵制，他们到康
州后便开始草拟“宪法”。
1638 年，在一棵橡树下，托马斯·霍克牧师完成了“康州基本法”，
使康乃狄格州成为“宪法之州”。
后来，新英格兰的美国佬离开康州，西迁到五大湖和宾西法尼亚一带。
爱尔兰、德国、波兰、北欧、捷克的移民和犹太人等，纷纷来到这里。康州
人不仅以其宪法引以为豪，它的文明程度也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如 l640
年，康州设立第一座公立小学；克伦威尔号军舰在此举行下水典礼；首先使
用了电话交换机、麻醉药等。独立战争时，哈特福成了“兵工厂”。
19 世纪 30 年代，出生于哈特福的桑缪尔·柯特成功地造出了手枪，这
儿枪械制造业从此兴盛。在 1846 年美墨之战时，哈特福接受了联邦政府 1000
支手枪的订单。从手枪、步枪到大炮，哈特福因制造枪炮而出名了。
成败关键，孤注一掷
摩根家族的祖先于 1600 年前后从英国迁移到美洲。传至皮柏的祖父约
瑟夫·摩根的时候，又卖掉了马萨诸塞州的农场，到哈特福定居下来。
约瑟夫最初以经营一家小咖啡馆为生，同时还卖些旅行用的篮子。如此
苦心经营了一些时日，逐渐赚了些钱，就出钱盖了个很有气派的大旅馆。他
还买了运河的股票，成为汽船业和地方铁路的股东。但使他赚了大钱的，还
是保险业。
1835 年，约瑟夫投资参加了一家叫做“伊特那火灾”的小型保险公司。
哈特福尽管是全美保险业的发样地，而当时的保险公司仅仅有屈指可数的几
家。所谓投资，也不要现金，只要你在股东名册上签上姓名即可。投资者在
期票上署名后，就能收取投保者交纳的手续费。只要没有火灾，这无本生意
就稳赚不赔。出资者的信用就是一种资本。
然而不久，纽约突发了一场特大火灾。
投资者聚集在约瑟夫的旅馆里，一个个面色惨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不少投资者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件，他们惊慌失措，愿意自动放弃他
们的股份。约瑟夫通通买下了他们的股份，说：
“为了付清保险费用，我把这旅馆卖了也在所不惜。不过得有个条件，
下一次签约时必须大幅度提高手续费。”
成败与否，全在此一举。一位朋友也想冒这个险，两人凑了 10 万元，
派代理人到纽约处理赔偿事项。
从纽约回来的代理人带回了投保者的现款，这钱是新投保者付的比原来
贵一倍的手续费。“信用可靠的伊特那火灾保险”已在纽约名声大振。
这次火灾后，约瑟夫·摩根净赚 15 万。
拯救美国经济危机的大人物
皮柏的父亲吉诺斯·斯宾塞·摩根到波士顿的商行当学徒时，年仅 16
岁。约瑟夫退休后，出资 5 万元买下了哈特福的干菜店，当时吉诺斯 23 岁。
就在干菜批发店开张的那一年，吉诺斯娶了皮尔庞特家的女儿。
皮尔庞特是波士顿的牧师，还是个热情的诗人，狂热地主张废除农奴制
和实行社会改革。后来皮柏会不顾一切地和“病床新娘”咪咪结婚，还带她
到阿尔及尔治病，那一股子热情大约是从他外祖父那儿遗传下来的吧！
1837 年 4 月 17 日，在亡命者街的一所砖造住宅里，约翰·皮尔庞特·摩
根呱呱坠地了。不久后，吉诺斯卖了旧房子，重新在一片荒地中盖起一幢豪
华新居。这幢豪华宅邸周围不久就发展起来，成为保险业和金融业十分活跃
的维明顿街。
一大晚上，当吉诺斯正在城里一家餐馆用餐时，进来了一位英国式打扮、
留着络腮胡子、约摸有 40 岁的绅士。那人走上前来，跟他打招呼：
“摩根先生吗？您好，我是乔治·皮鲍狄。”来人操着伦敦口音，态度
十分和气、诚恳。
“哦，久仰，久仰，我看您挺面熟的……”摩根看见这位比自己年长近
20 岁却如此诚恳的绅士，心头有些惶恐。
皮鲍狄是城里有名的银行家，想找吉诺斯合伙。对此吉诺斯十分感激。
他觉得尽管于菜批发店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但也只是在乡下小打小闹。比起
皮鲍狄从事的国际性金融投资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皮鲍狄的家乡在马萨诸塞，小时候是个贫苦的农家子弟，11岁就到杂
货店里去打杂。他在华盛顿的干菜批发店当了一段时间帮工，后来又跑到已
尔的摩，在那儿他长了不少见识。
当时，马里兰州财政入不敷出，经济陷入崩溃状态。皮鲍狄自告奋勇，
一个人跑到伦敦，成功地卖掉了 800 万元州债。在伦敦金融界名声大震。那
时，美国国债和州债大多是伦敦、巴黎的绅士购买的。皮鲍狄在成功后还退
还了马里兰州付给他的手续费，他在巴尔的摩一下子赢得了“爱国者”的美
誉。
不久，马里兰州修建“西部铁路”时，把他作为债款的承兑人。1837
年，即皮柏诞生的那一年，在伦敦正式成立了皮鲍狄公司，专门经营美国国
债、州债、股票及国外汇兑等项买卖。
席卷全美的投机热
那时候，美国经常遭到周期性的经济恐慌。吉诺斯成为皮鲍狄的合作伙
伴后的第三年，即 1857 年，经济恐慌风暴席卷华尔街，金融业一片混乱，
危机十分严重。
安德鲁、杰克逊总统执政时，废除了联邦银行制度，仅保留州银行。由
于“显然的天命”的主张和加州金矿的发现，大批人口向西移动，农业一下
子热起来。各州银行不顾金融秩序，大量发放毫无信用的银行券，如同一个
过度膨胀的气球必然爆炸一样，最终一场经济风暴来临了。
前往西部开发的美国农民，当时年收入尚不足每户 500 元，但竟然也能
买进一大片土地，还为妻子添购昂贵的丝料，大口大口地畅饮威士忌，纽约
的证券交易所中，大批证券捐客头戴小礼帽，身穿皮背心，故意做出一副派
头十足的模样，大量购进国债、州债或道路、运河的股份。另一方面，淘金
热席卷全美，每个人都梦想大发横财。每一个美国国民都变成了赌徒。
兼营人寿保险的俄亥俄州一个保险公司，在 1857 年 8 月宣告破产，当
时已欠债 500 万美元。这就成了这次经济恐慌的导火线。到年底，已有 900
家银行和投资公司相继倒闭，这就是“1857 年经济大恐慌”。
而当时的美国政府，依靠的是在伦敦金融界享有盛名、有“美国金融大
使”之称的皮鲍狄。英国银行早就对皮鲍狄眼红，想趁此机会，一举击溃他。
这时，他得到了罗斯查尔的鼎力相助，在英国政府中上下周旋，策动修改了
银行法。英国银行就预先贷款 100 万英镑给皮鲍狄。这笔钱汇到美国，压住
了华尔街的经济恐慌。
成为俾斯麦的校友
吉诺斯做了皮鲍狄的伙伴，前往伦敦时，皮柏有 17 岁，下面还有 4 个
弟妹：莎拉（15岁）、梅莉（10 岁）、小吉诺斯（8岁）和朱丽叶（7 岁）。
当时的皮柏，身体很差，经常生病，因为担心伦敦的雾有碍健康，就到
瑞士去读高中，毕业后进入德国格廷根大学去深造。
离开美国前，皮柏和表弟吉姆要到各地旅行去。
皮柏提议坐刚竣工的伊利线铁路的火车：
“我们可以去水牛城，看看尼亚加拉大瀑布，回来时可顺着哈得逊河而
下，一直到萨拉托加”。
“那就一直往北到佛蒙特，一直到新罕布夏州，好玩个痛快。”表弟补
充说。
皮柏对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西部”一无所知，这趟旅行是他在美国
最长的一次旅行。
格廷根大学的乔治·奥古斯都皇家学院是由英王乔治二世（德国汉诺威
王朝乔治一世之子）创办的。该校不但教授阵容强大，而且学生也是来自各
国的优秀人才，在历史上该校数学和自然科学一向是世界闻名的。
下课之后，皮柏常与英、法、德各国的同学一起顺着莱菌河漫步，畅谈
自己的感受。不同国家的同学一起和睦相处，让人真有一种“四海一家”的
感受。
德国首相俾斯麦曾在 1832～1835 年间就读于哥廷根大学，比皮柏早了
20 多年。
1862 年，俾斯麦被威廉一世任命为首相，这时候皮柏还没有毕业，当
年俾斯麦创办的社团一一“学生团”在校园内还很活跃。
这个“学生团”的成员有一项共同爱好，就是拿一支长约 4 英尺（等于
1.20 公尺）的陶管，里面装进去气味极浓的维吉尼亚烟草，大口大口地吸
吐着。皮柏也参加了这一团体，他头戴一顶缀着羽毛的圆帽，一件紧身皮革
背心，外面套着件短夹克，腰间还扎了根宽皮带，佩着中世纪骑士的那种军
刀，拿着俾斯麦烟管，大口大口地吸着……
三煤炭厅的证券交易
创设摩根商行
1862 年 1 月 27 日，林肯总统颁布“第一号命令”，决定 2 月 22 日北
方军队实行全军总动员，并下令陆海军开展全面进击。北方的海军封锁了南
卡罗来纳州的罗阿诺克，开始炮击查尔斯敦。另一方面，陆军也做好战斗准
备，蓄势待发。
当时，皮柏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拜访者，那人是个比皮柏大 2
—3 岁的小伙子，名叫克查姆。小伙子果敢机智，很有才干，皮柏和他谈得
很投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再说咪咪死后，皮柏带着妻子的骨灰盒和一颗破碎的心，准备由巴黎去
纽约。他的父亲立即从伦敦发电给皮柏的老板邓肯，希望邓肯能继续和皮柏
合作，自己还给邓肯商行出资一半。
邓肯，这位吉诺斯的老友，竟断然拒绝了。使他记忆犹新的是，上次皮
柏到新奥尔良出差，就擅自做主，买了一船咖啡，做起现货投机生意来；这
一次，皮柏又新婚燕尔，带着“病床新娘”到阿尔及尔养病，一去就耽搁 3、
4 个月，和这种人合作，实在搞不来。总之他说了一大通理由，杂七杂八，
把皮柏批得一无是处。答案是——不愿合作。吉诺斯得知后勃然大怒，立即
电告儿子：“不必再和邓肯共事！自己办出一家公司来！无论多少资本有我
在后面撑着。不过，出于礼貌，你应照会一下皮鲍狄公司在纽约的办事处，
皮鲍狄先生是会谅解的！”
或许是爱子心切，或许是望子成龙，总之，父亲给了他极大的支持。在
曼哈顿岛纽约证券交易所对面的一幢油漆都已脱落的旧木制建筑里，二层楼
上又新添了一块招牌——摩根商行。
前面提到的小伙子克查姆，其父是华尔街的投资经纪人。他的来访似乎
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我认为，南军不至于打到查尔斯顿港。”
“哦，是吗？不过，华尔街的同行都很紧张哪！”
“近一段来好象北军伤亡惨重，这消息是我父亲在华盛顿打听到的！”
“金价又要上涨了！”皮柏边说边点燃了雪茄。这时，皮柏的嗜好已经
从俾斯麦烟管转移到雪前上来了。
“今天，我刚汇了一点美金到伦敦去。尽管目前金价还在下跌，但
是……”
“如果有人大量买进美金，汇到伦敦去，那会使金价狂涨的！”想到这
儿，皮柏有意抑制住了心头的兴奋劲，压低了声音说。
北军如占上风，金价就下跌；北军处于劣势，金价就上涨；北军如果战
败，金价更会暴涨，一般的市民都对这种反常现象感到困惑不解。但实际上，
这正是颇为林肯看重的财政部长乔伊斯导演的一出好戏。
所有成功者都从学徒起步
曾出任俄亥俄州州长的波兰·乔伊斯部长，是个凯恩斯学派的赤字论者。
他挖空心思，不惜一切手段来筹措军费开支，最后把“赤字财政”作为其良
方了。这项政策实施后，到 1861 年末，政府出现了货币不足，不得不停止
了正币供应。因为发现伦敦、纽约的投资者并未购买大量国债，就没收南部
“蓄奴州”的棉花田及烟草田，把这些作为抵押，来代替国债的发行。这时
还用了 7％的高得令人咋舌膛目的利息来发行战争债券。
要想“消化”战争债券，政府在财政上不出大乱子，乔伊斯的确是财政
部长的最佳人选。而杰伊·科克，这位费城有名的投资家，则与华盛顿政府
有着密切的联系，他全力配合财政部长乔伊斯，为北军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杰伊·科克比皮柏年长 16 岁以上，后来成了皮柏的竞争对手。他出生
在俄亥俄州，14 岁时就去杂货店当学徒。当时，每一个成功者，都曾干过
学徒这一行。
15 岁时，科克跑到圣路易的法国人城堡中去，学习做毛皮生意。他找
到了其中的诀窍，不久就赚了一笔钱。于是由此起家，到费城去做生意，购
买了宾州运河公司的股票，开始从事投机行业。
就在南北战争爆发的那一年，杰伊·科克总公司正式在费城成立了。另
外，还在纽约、伦敦设立了分公司。他的从事新闻事业的弟弟向乔伊斯部长
引荐了他，从此深获乔伊斯部长的信任。（乔伊斯还在俄亥俄州当州长时，
就和科克的弟弟认识，私交甚深。）
后来，北军在布尔渊河战役中大败，乔伊斯马上发行了 200 万美元的战
争债券，以购买武器装备。他马上请来科克，共同商议。
“我急需 200 万元，但不想将债券卖给纽约、伦敦的你的对手，不知费
城能否吃下这笔大款子？”乔伊斯现在有求于科克。
“利息是多少？”
“7·30％”。
“相当可观，可惜费城消化不了。这样吧，你亲自跟我到纽约去。”
两人于是一起去了纽约，拜访了超级的纽约联合银行。银行虽然勉强答
应了下来，但还是一转手又将这些债券卖到了伦敦。不过这也没办法，除此
之外，已别无选择了。
克查姆又向皮柏带来了新情报，即上面所说的美国 200 万战债出售问
题。当然了，这消息还是来自他的老板父亲。
“好象是通过皮鲍狄，卖给罗斯查尔。”
“没错，就是罗斯查尔……或许，科克又趁机从中大捞一把了。我们有
现金的话，还能和他拼一拼。”克查姆叽哩咕噜灌下了几口咖啡，摇头晃脑
地说。他穿着大礼服，虽然是金矿搬运工，也还故意摆出绅士的派头来。
华尔街第1号指令
如果我们要回忆起华尔街崛起的风云岁月，那么就要让时光倒流到公元
1792 年。
实际上，在 1792 年之前，独立战争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在各种各样
的股份当中，都或多或少地显示出交易行为的迹象。大到华盛顿政府发行的
国家债券、各州发行的道路债券、运河债券，小到各保险公司的股份、直至
私人企业的股份，都是如此。
当时，华尔街的彼悬木成为进行这种交易的所在。每天，都有大约 20
位左右的经纪人聚集在这里。如果天公作美的话，就直截了当地在大树底下
谈交易；碰上阴雨天气，那就只好转移战场，到附近的咖啡店里，在咖啡的
浓香中边喝边谈。
“伦敦证券交易所”在 1773 年成立时，被当地人称为“咖啡屋股票交
易所”，就是因为股票交易的发源地——伦敦的证券买卖也在咖啡屋里进行。
最初聚集在华尔街的 24 位经纪人，租下了华尔街 40 号的房子，作为证券交
易所的办公室，年租金是 40 元。这个交易所采取会员制，有多少会员就有
多少个席位，会员费是每年 20 元。若是新会员，入会时还要负担一笔会员
赞助金。
这个交易所简直象一座寺院。它一天仅仅开盘一次，一旦做成了买卖，
就禁止再开盘了。整个交易过程就是这么的单调。每天早上，由所里的头负
责点名，那些长期缺席的会员就只好乖乖地被除名出营业所了。每天的收盘
时间铁定的是下午 3 点，就这样晨钟暮鼓地日复一日地进行下去。
南北战争爆发以后，战争债券倍受青睐，因此，这种交易也做得十分红
火，这个交易所顿时身价百倍，愈来愈多的经纪人纷纷希望成为会员。会员
的席位大有膨胀之势，为了限制会员的席位，交易所开始将一些新进的经纪
人排斥在会员的名份之外。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不得志的人们就聚集起来，
一下狠心，在纽约住宅另外成立一家新的交易所，同原来的那一家唱起了对
台戏，这家交易所取名“开放证券交易所”，为了提高竞争能力，他们晚上
也同样营业。
在著名的皮鲍狄公司纽约分行负责人的推荐下，皮柏在 NYSE（纽约证
券交易所）里拥有一个席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 NYSE 有兴趣。他对
NYSE 的态度，就同对开放证券交易所几乎没有什么两样，那样做只不过是
权宜之计罢了。
对皮柏和克查姆这两位年轻的投机家而言，最使他们感兴趣的是——座
落在华尔街一栋又老又旧的建筑物中的阴暗的地下室中的黑市交易所，因为
当时大都市的地下室，最普遍的用途就是用来贮存煤炭，以备冬天取暖之用。
因此，这个黑市交易所理所当然地戴上了“煤炭厅”的这个帽子。葛莱福先
生是“煤炭厅”的主持人。
“咱们先同伦敦皮鲍狄打个招呼，通过他和你的公司共同付款的方式，
秘密买下 400～500 万的黄金。”克查姆建议道。
“嗯……”
“黄金到手之后，将其中的一半汇往伦敦，另一半归咱们。一旦汇款的
事情泄露出去，同时查理斯敦港的北军又战败的话，金价暴涨无疑，时候一
到，咱们就把留下来的那一半抛售出去。”克查姆继续说到。
“好，就这么办。”
皮柏决定放手大干一场。
他用暗语拍一份电报给他在伦敦的父亲。在意料之中。秘密进行的计划
因为汇款而走漏了风声。
于是，到处都在流传着皮鲍狄买了黄金的消息。一切正如所料的那样，
黄金价格眼见得飞涨。
“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来解释这次金价暴涨，这次涨价根本就与军需品、
粮食、棉花等的输出和输入无关，而完全是一种巧合。《纽约时报》根据调
查结果报道说，纽约的一名青年投机家——J·P·摩根，是这一事件的实际
操纵者。”
很幸运的是，克查姆这个名字并没有外泄，当金价涨到巅峰状态时，纽
约的经纪人纷纷抛售，克查姆将它们统统买下。在这时，售往伦敦的黄金价
格也节节上涨。
《纽约时报》在社论中严厉指责道：
“这次金价的疯狂暴涨，简直是把美利坚合众国的生命视同儿戏。这些
该死的非法者，竟然以林肯总统的武器输入计划的代价去换取非法利益。议
会应该赶快建造断头台，将这些家伙斩首示众。”
但是，华尔街地下室“煤炭厅”里的投机分子们，仍然在畅饮狂欢，根
本就不去理会这篇社论的指责。
四霍尔步枪事件
摩根生命中的污点
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后的第二个月，《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系列反映战争
的文章，其中有一篇写道：
“现在正值战争时机，前线将士们在浴血奋战，而后方的政府里军队里
却出现了一群害群之马，他们借战争谋求私利。合众国陆海军的高级人员中
有人和兵器、弹药制造业以及粮食生产方面的企业主勾结一气，贪污受贿，
大发战争财。我们要把这些人查出来，弄清这些内幕。”
这篇报导还认为，皮柏采用不正当手段，欺骗弗吉尼亚山义勇军的队长
弗莱蒙特，怂恿他购买霍尔步枪，来解决枪支弹药的严重不足。这次事件，
给皮柏的一生中造成了永远磨不掉的污点。然而我们还是要说，把皮柏指责
为这次贪污事件的头号人物，确实是不尽符合事实的。
对于这一事件的详细的前因后果，还必须作一下阐述。
南北战争结束后出任最高法院的审判官的乔伊斯，是一位相当有才干的
政治家。原来任财政部长，社会上曾一度风传他将竞选共和党首领，实际他
并没有参加角逐。在南北战争期间，为解决财政上的问题，他恢复了曾经被
安德鲁·杰克逊总统所解散的联邦银行，以消化战争债券。
联邦银行经过几次起落。
1791 年，为了控制各州无计划无节制地发行银行券，第一任财政部长
汉米尔敦设立了中央级的“第一合众国银行”，并授予专门的银行券发行权。
1811 年，中央政府迫于各州银行的压力将它解散；在随后的 1812～1815 年
的第二次对英战争期间，各州的银行又毫无节制地发行银行券，导致政府在
1816 年成立了“第二合众国银行”。在杰克逊总统上台后，政府的债务由
于“第二合众国银行”的发行银行券而增加，杰克逊总统遂下令，再次将它
解散。
从此，美国的金融中心由“第二合众国银行”所在地费城的票子街移到
了纽约的华尔街。
恢复联邦银行后，乔伊斯财政部长又制定了国立银行法，主要是为了能
够方便地调度国内战争的费用，对伦敦、巴黎等地促销战争债券，以及强化
合众国政府的信用。另外，由于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美国政府毫无节制地
发行富兰克林纸币，人民对这种纸币产生了普遍的不信任。为了改变人民的
看法，乔伊斯部长又发行了不兑现的联邦纸币，谁知不久就引发了通货膨胀。
乔伊斯的另一政策也遭到了挫折，他命令杰伊·科克派人在伦敦、巴黎
大力宣传美国北方政府的战争债券，指望能多销售一些，然而却不为那里的
人所接受。乔伊斯只好把眼光转向了国内。由于乔伊斯大张旗鼓的宣传活动，
更主要的是由于北部军反败为胜了，人民的爱国激情一下子高涨起来。从最
北部的缅因州一直到最西部的加利福尼亚州，有 60 万到 100 万的人民购买
了总额达 3 亿美元的战争债券，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现在言归正传，却说那篇文章在《纽约时报》上刊登后，在公众中引起
强烈反响，众怒难犯。于是美国国会的众议院特别成立了一个调查委员会，
这个调查委员会给乔伊斯部长写了一封信，措词相当激烈，并且把它公之于
众，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合众国陆、海军中的一些高级官员，勾结大企业主联合进行的有计划
有组织的贪污受贿和掠夺行为，例如侵占公物、偷盗、欺诈及浪费行为，在
忠诚爱国的义勇军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情况下，是不可谅解的敌视人民的行
为，严重地影响了公众的心理，对战争的力量造成了削弱。”
在战争的硝烟里，人民的爱国美德以及牟取战争财富的恶行，都表现得
淋漓尽致。
为销售战争债而进行宣传活动，激起广大人民爱国热情的乔伊斯部长，
对这种与爱国行动相悻的恶行，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还有民众的公愤
呢！
他看中了有读职行为的传闻最多的凯麦隆将军，首先拿他开刀，将他驱
逐流放。
接着，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逐一查核陆军 5000 万美元的帐目，结果
发现有 1700 万美元的付款有可疑之处，于是下令：停止付款。
此外，调查委员会揭发了 104 件可疑事件，向法庭起诉，并不断地举行
听证会。其中有一份记录便是《国会报告第 97 号事件：J·P·摩根要求军
需供应局支付 58075 美元案》。
以摩根之名开出的支票
华盛顿陆军总部的枪械仓库。在已经开始发霉腐烂的木箱中，有 5000
支老式的霍尔步枪。这些枪 10 年前便己制造，由于年代久远已无法使用。
然而在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后，枪支弹药奇缺，连各州的义勇军也需要自
备手枪、来福枪等武器。于是有的人便把目光盯向了这批破枪。有位名叫亚
瑟·伊士曼的商人，和陆军部定好了合同，双方 90 天后的 COD（交货后现
金付款），价格是每支 350 美元。
订好合同后，亚瑟·伊士曼便到处兜售这种枪支。然而提货的日子快到
了，伊士曼还没有联系到一定数量的顾客，他觉得无利可图，便将这张合同
转给纽约的一个投机家——赛门·史蒂文生。史蒂文生是克查姆的朋友，并
且史蒂文生的姐姐又是皮柏高中时代的数学老师。
后来，克查姆作为见证人被带到国会的听证会上作证，证明史蒂文生向
伊士曼购买了 5000 支枪霍尔步枪。但克查姆以“私人企业秘密”为理由，
拒绝了有关买卖条件以及获利多少的提问。
据国会的记录，克查姆所描述的情况是这样的：
“要不要买 5000 支卡宾枪？”
“要，立即送来！”
虽然记录上没有对这两句话进行阐明，但据推断，拍这电报的人可能就
是史蒂文生和克查姆。
收到回报后，投机家史蒂文生便将支付这批霍尔枪的支票交给了伊士
曼，换取了他的提货单。后来根据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调查，付给陆军部的支
票均是以 J·P·摩根的名义开出的。
接着，史蒂文生将这批枪运送到了弗吉尼亚弗莱蒙特少将那儿。装枪的
木箱运到后一打开，才发觉只有 2500 支枪，史蒂文生不愧是投机老手。
随即一封催讨货款的电报发来了：“若想要剩下的 2500 支枪，请先支
付已收货物的款！”
“一个骗局！”弗莱蒙特少将想道。根据最初的电报合同订单，5000
支枪的货款是 17500 美元，而现在的催款单要求每支枪支付 22.5 美元，总
价高达 56250 美元。弗莱蒙特少将没有理由默不作声。他以“比南军更可怕
的武器”为由，将枪支退给了史蒂文生。
后来被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请来作证的陆军检查官也证实了弗莱蒙特
少将的正确性：
“的确，没有比这种霍尔步枪更危险的武器了。”
北军总司令格兰特（1882～1885 年美国第 18 任总统）也曾指出：“我
们不能忽视这样一个事实：许多送到士兵们手中的枪支其实是非常危险
的……”当时这话见诸于报刊之后，曾引起爱国的民众们的激烈的讨论。
“弗莱蒙特是同党，总统定同样的罪行吧！”
究竟要不要再度将弗莱蒙特少将革职流放呢？林肯总统及乔伊斯财政部
长身边的人反复商量。弗莱蒙特是一个奴隶废除论者，流放了他，可能会遭
到边界各州的奴隶废除论者及加利福尼亚州市民的反对。考虑再三的结果，
还是决定流放弗莱蒙特。
洞悉人心的锐利目光
弗莱蒙特被流放后，史蒂文生向法庭起诉，要求他已交付弗莱蒙特少将
约 2500 支霍尔步枪的货款，由陆军部代为付款。货物费用、运费、杂费在
内共计 58075 美元。这场官司把摩根及克查姆都牵连了进去。摩根中途退出
了诉讼，而史蒂文生和克查姆则坚持不懈，一直到南北战争结束后的 1866
年才胜诉。
法院判决认为，原告一方已经将货物交给了弗莱蒙特的义勇军，并且合
同现在仍在有效期，所以陆军部应支付给史蒂文生 58075 美元。
事隔不久，国会特别调查委员会又找上了史蒂文生，理由是他向纽约市
的海关人员行贿，贿款达 42000 美元。
特别调查委员会提出如下报告：
“J·P·摩根公司所忖的枪支订金没有强有力的证明来说明它是合法的。
摩根在听证会上拒绝说明他是怎样根据史蒂文生和弗莱蒙特少将所订的合同
来支付订金的。因此，对于摩根商行所一再声称的所谓霍尔步枪事件是一件
合法的交易的说法，本委员会实难表示赞同。
现在，我们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重考验，我们每个人都应以国家
整体利益为重。摩根先生在给财政当局的要求书中声称自己是一个良好的市
民，对于这一点，我们很不赞同。在这方面，我们为什么不学学法国呢？在
法国，每当一座桥梁、纪念堂或其它公共建筑物完工，总要在上面刻上‘法
国市民的职任’，以此来提醒法国人的爱国民族心；而现在我国公民的这种
政治上的道德就很缺乏了……”
摩根深逢的双眼闪耀着蓝色的光芒，虽然他很年轻，但仍给人一种老谋
深算的感觉。他的眉毛很浓很密，眉骨处又弯曲成钩状，锐利的目光似乎能
洞穿人心。摩根天生一幅好骨胳，看上去线条优美，身材瘦长，但肌肉却很
结实。
刚满 26 岁的年轻的摩根，已经彻底否定了他身为“市民”的“责任”。
一个名为“情报”的新武器
皮柏的神情看起来桀做不逊，浓密的短髭和浓密而弯曲的双眉相搭配。
对社会的责难和批评常常置之不顾。
他说起话来速度非常之快，常常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每个字都吐
得很清晰。可能一分钟之后，他又忽然缄口不语，因此人们很难看透他的内
心。
一个早上，皮柏偶尔向克查姆透露一个消息：
“克查姆，我又租下了一个房间。”
“不就是那个用大锁锁着的房间吗？里面大概有什么秘密吧！”
看来克查姆也了解一些情况。
“来，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摩根发出了邀请。
走进这间新租来的房间，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克查姆吓了一跳：“你这是
在开办电报公司吧？！”克查姆颇感意外，嗓门也提高了三分。
“不。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史密斯先生。从今以后，他就是摩根商
行的电报工作人员。”
摩根看中的史密斯有特殊的价值。他本人原来当过陆军部电报局的接线
员。更为重要的是，史密斯的好友文尼尔上校是格兰特将军的电报秘书。通
过文尼尔，史密斯能比其它任何人先获得准确的前线军事情报。
“好家伙！”
克查姆不由得对摩根佩服得五体投地。
确实，电报对于他们于这一行的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新武器。特别是在：
“煤炭厅”的黑市交易中，情报是必不可少的。
不久电报就显示出了他的威力。
1862 年 10月 28 日，北方政府的马克利兰的波多马克部队向弗吉尼亚
州的威灵顿发起进攻，南方政府方面的李将军将部队撤回南方。
仅 5 分钟后，皮柏即得知了这一消息。随即又收到了华盛顿来的电报：
“选举后的 11 月 5 日，林肯总统决定由班赛特替换马克利兰任总司令。”
当克查姆从皮柏那里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兴奋地叫道：
“可以卖了！可以卖了！”
后来皮柏又收到了皮鲍狄和父亲吉诺斯发来的电报：
“南军用来突破北军海上封锁线的炮舰，都是由英国的造船厂承造的。
合众国为此再三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然而英国方面毫不理会，充耳不闻。
为此，林肯总统和国务卿斯凡特已通过美国驻英国大使亚当斯，向英国政府
提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停止为南军造船。你要特别注意一下华尔街的动向！”
皮柏看完电报后，当即提高了警惕，密切注视着华尔街的一举一动。
皮柏还来到电报室，让史密斯向华盛顿查询，得知林肯总统这次是下了
很大的决心，态度强硬，甚至不惜与英国断交。
不久，吉诺斯再次来电：
“英国政府已答应了美国政府的要求，停止承造南军的炮舰，但必须有
个先决条件，那就是 5 天之内美国政府准备价值达 100 万英镑的赔偿费，作
为对各造船厂停工的赔偿。由美国大使亚当斯联络。”
“100 万英镑，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克查姆愤愤不平道。而皮柏则只
是在一旁一言不发，按照他的习惯，这就是他对这件事表示反对。
很快，又收到伦敦来电：
“亚当斯大使穿梭于英国金融界，到处游说，希望有所更改，然而失败
了。事己如此，皮鲍狄公司被委托在 24 小时之内准备好价值 100 万英镑的
黄金。这一消息属于绝密！除总统和国务卿外，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皮柏激动得大叫：
“买了！”
第二天，皮鲍狄果然大量买进黄金，金价一下子暴涨，皮柏因此又大赚
了一笔。英国收到黄金后，造船厂全面停工。
“‘皮鲍狄和家父都是很爱自己的祖国的，当然很希望合众国胜利了，
不胜的话就糟了。”皮柏话刚说完，克查姆便大笑道：
“真是时代不同了！”
第二章流血的企业战争
一萨斯科哈那铁路战争
向铁路投机业挑战
皮鲍狄己是在事业上取得很大成就的人了，由于年纪大而退居了幕后。
在他退休的时候，英国女工维多利亚曾有意授予他英国贵族的爵位和封
号，然而他却以自己身为美国籍为理由，委婉地拒绝了女王的这一好意。他
的拥有 2000 万资金的皮鲍狄公司，由于他的退休，不能再继续使用皮鲍狄
这一名称了，于是就根据他的继承人吉诺斯·摩根的名字来命名。被改称做
J·s·摩根公司。
南北战争结束后，皮柏的公司进一步地扩大了规模。新加入他的公司的
有他从前的同事——邓肯商行的查尔斯·达布尼以及他的表弟古特温。J·S·摩
根公司也由此改为达布尼·摩根商行。然而皮柏仍牢牢地掌握着对伦敦关系
的大权，可见，他的名字虽然排在了达布尼之后，地位并不一定比他低。
1866 年，皮柏再次结婚了，新娘是一个名叫法兰西丝·崔西的律师。
同年生下了长女露易莎。
1867 年法兰西丝又生下了 J·P·小摩根。小摩根是皮柏唯一的儿子。
一 1870 年，摩根的二女朱丽叶来到了人间。3 年后，即1873 年，三女
儿安也诞生了。这其中值得特别注意的是 J·P·小摩根，小摩根后来继承
父业，掌管了摩根商行，并将父亲留下的基业进一步扩充发展。在第一次世
界大战（1914～1918 年）中，他从事美国政府债券的销售；此后不久，这
一公司再度易名，主要是小摩根的同事哈洛德·斯坦雷等人加入了这一公司，
因而改称做摩根·斯坦雷商行。
南北战争后不久，终于成为华尔街银行家一员的皮柏，又把目光瞄准了
铁路投机事业，因为这时各地铁路纷纷营建已成为美国的热门。在南北战争
以前皮柏投机咖啡而盈利不少，在一战期间又进行破枪支买卖的营生，再次
牟取暴利，由此他早已获得了丰富的投机致富经验，在云集华尔街的投机者
中间，他注定是要战胜所有的对手的。
天生的竞争者
乔伊·顾尔德在华尔街算是一个年轻的投机者，然而他在投机业上却杀
遍华尔街无敌手，厉害之极，33岁就名声大噪。这人有一副特殊的相貌：
蓄着短短的头发，瘦长的脸颊，如刺猬之刺一般又硬又密的络腮胡一直延伸
到腮帮子底下。
顾尔德的祖先于 1647 年由英格兰移民至康涅狄格州，因而他，算得上
是一个道地的纽约人。顾尔德在少年时代迫于生计而到一家杂货店当学徒，
并且在夜间部半工半读，学习的是有关基础的地图绘制方法方面的知识，由
此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即协助别人绘制纽约州都奥尔巴尼周围地形的地图。
顾尔德省吃俭用辛苦积攒了 5000 元钱，于是来到了纽约，在一家皮革
行干活，他的投机事业也从这时开始了。由于天生的投机性格的驱使，他竟
然不惜用各种手段，瞒过老板，偷偷地用皮革行里的钱财去购买国债及股票。
后来皮革行终因某种原因而维持不下去了，老板也因此而自杀（这与顾尔德
的投机事业无关）。顾尔德接下了皮革行，重新使它振兴起来。当然，他的
天生的性格没有使他停止投机事业，由于他买对了华盛顿铁路以及纽约州的
萨拉托加地方的伊利铁路股票，赚取了巨额财富而成为华尔街铁路大王之
一，几乎就与赫赫有名的康乃里亚斯、凡德毕尔特齐名了。
凡德毕尔特（1794～1877 年）是美国铁路运输业和船舶工业中极为成
功的一个人，比顾尔德大 42 岁。他本来是位于纽约湾内的斯达汀岛上的人，
先是作为本地一个渡口的船夫，后来投机而发迹了。
凡德毕尔特是纽约中央铁路的所有权者，也曾一度是顾尔德的死对头。
那是由于他曾经联合洛克菲勒对付顾尔德（当时是伊利铁路所有权的拥有
者），以争取运输费用的折扣。然而，真正使他暴富的，是那次有名的淘金
热。
1849 年，加利福里亚州发现黄金，于是，成千上万的所谓的 49er（参
加 1849 年加州淘金的人）蜂涌般地从东部地区及欧洲涌入加州。凡德毕尔
特抓住了这一时机，并以极为敏锐的眼光瞄准了尼加拉瓜。
凡德毕尔特在伦敦积极筹措资金，以开辟尼加拉瓜的圣胡安河到尼加拉
瓜湖的运输路线。当时淘金者们西进的路线是横越巴波亚的巴拿马地峡。而
凡德毕尔特为他们开辟的新路线，即现在被反马拿瓜政权的游击队用来输送
物资的路线，则是由加勒比海经哥斯达黎加、圣胡安河，再通到尼加拉瓜湖。
狂热的淘金者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
凡德毕尔特的新路线并不比原路线差。
这条路线比原有的穿过已拿马地峡的路线整整少用 2 天时间，当然人们
都愿意走这条路。同时凡德毕尔特火速赶制好八艘汽船，行驶于纽约、旧金
山以及尼加拉瓜之间。凡德毕尔特由此大赚了一笔财富，等淘金热潮一过，
又极为精明地将这些船卖掉了。
此后不久，他又开辟了纽约至伦敦之间的航线，使用附有引擎的家用快
艇接送旅客。这一举动深受人们欢迎，因而生意兴隆。
1850 年，凡德毕尔特又建成 3 艘大型游艇，取名为“凡德毕尔号”，
并将这支小小船队统称为“大西洋舰队”。南北战争爆发后，他又将“大西
洋舰队”改造为军舰，祖给当时的北方政府，从而大发战争财。
在 70 高龄的时候。凡德毕尔特还在继续奋斗，再接再厉，又从船舶运
输业转向了铁路投机事业。他这样做，一是由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来继
承他的事业：他有 13 个子女，然而女儿就占了9 个，4 个男孩中竞没一个
能继承他的事业。大儿子威廉·凡德毕尔特回到纽约湾内的斯达汀岛老家去
干农活了；其次子是一名赌徒，不务正业，当然也不能担此大业；三子也没
有出息。而老凡德毕尔特最庞爱最寄予厚望的小儿子乔治，竟在南北战争中
以身殉职了，老凡德毕尔特为此哀痛不已。其次，他这样做也是想给子女们，
尤其是长子威廉·凡德毕尔特留下一点财富和基业。
后来，迫于无奈，只好由长子威廉·凡德毕尔特接替了父亲，南北战争
爆发后的第二年，即 1862 年，老凡德毕尔特首次接触了铁路投机业，并且
首战告捷，取得了哈雷铁路的所有权。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纽约的哈雷铁
路由于受破坏而行情不佳，股票猛跌。在人们纷纷抛售哈雷铁路股票的时候，
老凡德毕尔特却以战略家的眼光购进廉价股票。然而他又鼓动议会作出决
定，修复哈雷铁路，并将这条铁路延长成为市区铁路，一直通到华尔街附近
的巴特利街。这样一来，哈雷铁路的股票价格又重新上涨了。在取得这条铁
路所有权之后，老凡德毕尔特便从老家召回长于威廉，让他当上了哈雷铁路
的董事长。
旗开得胜之后，老凡德毕尔特又看准了从纽约到奥尔巴尼的哈得逊铁
路，计划吞并它。为此，他故技重演，再次鼓动州议会，实现他的将哈雷铁
路与哈得逊铁路连接起来的计划。由于纽约政界的帮助，在经过一系列激烈
的股票大战后，老凡德毕尔特终于取得了原为投机家达尼叶·第尔所有的哈
得逊铁路所有权。接着，老凡德毕尔特乘胜前进，买下了由纽约州首府奥尔
巴尼通往五大湖畔的水牛城的纽约中央铁路股份。这一步一实现，他立即申
请州议会准许合并哈雷、哈得逊、纽约中央三条铁路。一俟这一计划得以批
准，其长子威廉·凡德毕尔特便在 1869 年将新公司的资金增加，达到 4200
万美元。
老凡德毕尔特取得了极富战略意义的铁路，从纽约一直到五大湖畔，这
条铁路可经过石油、钢铁以及煤炭的主要产地——宾夕法尼亚州，并可延伸
至俄亥俄州、密歇根州，直到伊利诺斯州的芝加哥。然而虽已 74 岁高龄的
老凡德毕尔特，却并不因此而停步不前，他又看中了另一条黄金路线一与他
的铁路相接的伊利铁路（当时为顾尔德所有）。
1868 年，又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华尔街的丑闻
华尔街再次成为战场。
对于凡德毕尔特的挑战，乔伊·顾尔德当然是毫不示弱。我们已经说过，
他算是华尔街的少壮派投机者，满脸胡须，作风猛烈，而且很擅于运用权术
诡计。加上他的事业伙伴——粗壮凶狠的吉姆·费斯克，更是所向无敌，锐
不可挡。伊利铁路的股份便是他俩耍弄手腕、从地方实业家手中强行购买下
来的。为了这次争夺，顾尔德还特意联合达尼叶·第尔——老凡德毕尔特的
仇人，向凡德毕尔特展开猛烈的反攻。
这便是有名的萨斯科哈那铁路之战。顾尔德是这场争夺战的主谋，负责
策划计谋。而年轻的体壮如牛的费斯克常常是在付诸武力的时候出场。费斯
克身材本来如同啤酒桶一般，天冷的时候再穿一件皮外衣，更是臃肿不堪，
确实令人不敢恭维，然而他却总是穿着很正式的服装，出场时又时常带着许
多美女，左拥右抱，前呼后拥。
为了印制萨斯科哈那铁路的股票，顾尔德和费斯克特意买下纽约的渥多
维小型剧场。在剧场的地下室里，便是印刷机。不仅如此，为了取胜，他们
不择手段，请来美女半裸着跳舞，以此吸引顾客，从而贩卖铁路股票。
为了弄明白顾尔德和费斯克为什么如此不惜血本和老凡德毕尔特争夺这
条铁路，还是让我们来看看萨斯科哈那铁路的重要性吧。
萨斯科哈那铁路从纽约州的首府奥尔巴尼通到宾夕法尼亚州州境的北侧
的宾加姆顿，路程其实并不长，只有 142 哩（约合 227 公里），然而它具有
极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宾加姆顿城自古便是煤炭集散地，现在更是如此，而
且在宾州北部，也就是宾加姆顿周围，有不少铁路通往各地煤炭产地。这样，
萨斯科哈那铁路便成为联结东部工业城市与煤炭产地的大动脉；这条铁路南
接顾尔德的伊利铁路，西可达美国中部重镇芝加哥，匹兹堡的钢铁以及产油
河的石油都可经过这条铁路运抵纽约。
好色的吉姆·费斯克小学没念完就过早地涉人了社会。他早期的生活确
实很坎坷，南北战争爆发前，为了生计当过饭店的服务员，剧场的收票员，
还卖过足球赛的门票。战争爆发时，正是他在波斯顿批发店工作的第二年。
他突发奇想，冒着危险去战乱中的南方收购棉花，并贩回波斯顿，居然还赚
了不少钱。他利用这笔资金办起了一个商行，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战争的
影响，最终落得个破产倒闭的下场。好不容易初露头角的费斯克一下子又沉
了下去。
破产后，投机者达尼叶·第尔邀请费斯克参加伊利铁路的争夺战，从而
使他东山再起。他们俩的惯用伎俩——无限制地发行巨额的公司债券的结
果。竟出人意料地使伊利铁路落人了顾尔德手中。
顾尔德和弗斯克俩人狼狈为奸，玩弄种种阴谋诡计，竟联合起来暗算他
们的恩人——达尼叶·第尔，将他毫不留情地排挤出伊利铁路之外，由此而
获得“掠夺者”的“美誉”。下一章将洋细谈到有关情况。
内战前的大乱——铁路破坏战
皮柏的表弟——古特温经常喝酒，每当喝到一定程度，他常常发出感慨：
“顾尔德和费斯克这两个人联合起来，着实厉害。去年在股票市场上横冲直
撞，大获全胜，无人与之匹敌，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啊！”
的确如此，这两个人巧妙地利用华盛顿的金融紧缩政策，在股票市场中
翻云覆雨，一手遮天，令多少人为之破产！不仅古特温对此极为愤怒和不满，
就是包括摩根父亲在内的伦敦金融当局对此也束手无策，毫无办法。皮柏对
这知道得很清楚。
其实，对这次的萨斯科哈那铁路之争，表兄弟两人都报着一种观战的心
理，绝没有想介人进去。
摩根对表弟说道：“现在这两个人又联手与凡德毕尔特为敌，争夺萨斯
科哈那铁路……看来后者根本不是对手！”
“是啊！”古特温推测道，“萨斯科哈那地方铁路的人要象可怜的小青
蛙一样，被顾尔德和费斯克这两条大蛇尽情玩弄，然后被一口吞掉，”
古特温继续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所听到的小道消息：
“萨斯科哈那这种小公司哪里是顾尔德的对手！他俩耍用计谋，通过塔
马尼·赫尔这一伙恶棍，居然买通了纽约州法院的 2 位法官，实在是毒辣之
极！”
“你说的那 2 位法官的名字叫巴纳德和卡尔德森吧！”
“怎么？你也知道！看来您的消息也很灵嘛！”
“据说萨斯科哈那铁路半数的股份已经落入了顾尔德手中。”看来皮柏
也很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古特温问道：“不是说顾尔德所持有的股份已超过半数了吗？”
“不，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他们俩肯定在渥多维剧场印制虚增的公司
交换债券，而后又利用法院干预萨斯科哈那的股东大会。几经折腾，铁路就
到了顾尔德手中。”
皮柏确实是一个很知情的人物，果不出他所料，就在萨斯科哈那铁路股
东大会召开前夕，纽约州法院下令免去萨斯科哈那铁路总裁——拉姆杰的职
务。这显然是顾尔德的贿赂起了作用。
接着，萨斯科哈那总公司的会计人员被警察传讯，帐簿等被收去审查，
奥尔巴尼郡的身着制服的警官查封了这一公问。
同时，华尔街的有关顾尔德要夺取萨斯科哈那铁路的谣言如火如茶地传
开了：顾尔德和费斯克两人联手已经持有了半数以上的股份，好戏就要开
始了。
如同人们预料的，争夺战很快在 8 月展开了。在把伊利铁路延长到宾加
姆顿车站后，顾尔德就要宣布对萨斯科哈那拥有所有权了。然而事情并非那
样顺利，就在伊利铁路的蒸汽火车头拖着货车，经过宾加姆顿车站，驶入萨
斯科哈那铁路时，原萨斯科哈那总公司总裁拉姆杰却带领着他的职工们堵住
了伊利铁路的起点——奥尔巴尼。
这些排列于铁路遂道两侧的职工们拿着枪支武器，全副武装地堵住了火
车继续前进的路线。
而顾尔德也早料到拉姆杰会来这一手，从伊利铁路上开来的货车车厢
内，全是全副武装的壮汉，早已准备强行通过遂道。双方当即在遂道内发生
冲突，结果双方死伤无数，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惨案。
纽约州州长霍夫曼闻讯，立即派军队前往平息冲突。班克斯少将率领两
个连队强制进行铁路管制。然而这起事件是早已预谋好的，当军队到达时，
大批受人雇用的流氓、无赖已经聚集在遂道旁，他们不服从管制，反而向军
队反击，从而造成了破坏铁路的大混战，整个纽约州都陷入了混乱状态。
最后暴乱事件终于暂时平静下来，然而纽约州的局势极不稳定，随时都
可能重新爆发内乱。
倒戈与贿赂的攻防战
这场战争，到现在还只是伊利铁路和萨斯科哈那铁路的问题。
其实这次战争也深深地影响了凡德毕尔特，他拥有的纽约中央铁路为此
受到了严重威胁。凡德毕尔特虽然在和顾尔德争夺伊利铁路中失败，陷入痛
苦之中，然而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避开了这次流血事件。他退出的
原因何在？是早已预料到这场争夺迟早会引发出一桩恶性流血事件呢，还是
争夺伊利铁路的失败的痛苦使他止步不前？我们不得而知。
谈到争夺伊利铁路和凡德毕尔特深深陷入失败的痛苦，为了使读者更清
楚地了解它，我们有必要再谈一下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当时顾尔德为了
取胜而耍的狡诈手段，它也反应了华尔街当时尔虞我诈的实况。
投机家达尼叶·第尔应该是这次争夺的主要关键人物。他采取两面三刀
的手法，口蜜腹剑，应该说凡德毕尔特主要是败在他的手里，而不是败给了
顾尔德。达尼叶·第尔在铁路争夺战一开始便宣布效忠凡德毕尔特，并取得
了他的信任，凡德毕尔特于是拼命地购买伊利铁路的股票。哪知达尼叶·第
尔暗地里竟又和顾尔德、费斯克勾结。三人狼狈为好，瞒着凡德毕尔特不断
印制所谓的“交换公司债”的秘密股票，并推出市场。结果使凡德毕尔特赔
本不少，终致失败。由此可见第尔确实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然而他的后
来的处境并不比凡德毕尔特好——被顾尔德和费斯克联合排挤了出去。
凡德毕尔特察觉到第尔的阴谋后，立即向纽约州法院申请禁止伊利铁路
新股的发行。然而第尔一伙不法之徒早已买通了法院的两个法官，他们有恃
无恐，毫不理会法院禁止发行的命令，继续印制新股票，大量在市场抛售。
凡德毕尔特气愤之极，集合所有他结识的政客律师们闹到法庭，终于挖出了
接受顾尔德贿赂的两个法官，这才判定了顾尔德，费斯克、第尔三人污蔑法
庭的罪名。真可谓想尽办法，困难之极。
然而在当时，由于各州独立地行使法律审判和制裁权力，因而法律制裁
越过州界以后便失效了。这三个人被定罪后，当然不甘心受罚，于是他们计
划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由哈得逊河愉渡到对岸的乔治市。并用马车将价值
达 700 万美元的金块带过去，凡德毕尔特耳闻后，马上派人守住伊利铁路的
调车场和各车站，企图捕获第尔。而顾尔德这一伙是早有准备，雇了一些流
氓无赖进行抵抗。
这场铁路争夺战由经济战演化为贿赂官员的政治争夺战的丑闻，足以暴
露了投机家们为了经济利益是如何地不择手段。其实，凡德毕尔特并不比顾
尔德好多少，并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和顾尔德一样，他也在奥尔巴尼的
纽约州议员们身上花了不少活动费，只不过是由于花钱比顾尔德少而失败罢
了。事成以后，顾尔德和费斯克恩将仇报，设计陷害第尔的事实，更足以说
明当时华尔街人心之险恶。
争夺战结束后，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逐渐透露，于是人们又了解到，这
场争夺战实际上背后有大企业集团支持，因为无论是武力还是资金的支出，
对于争夺的双方来说，都有点负担不起。顾尔德的后台是拥有宾夕法尼亚州
煤矿山的特拉华·哈得逊运河公司；而支持萨斯科哈那铁路总公司的是宾夕
法尼亚州的煤炭大王——立克瓦拉。顾尔德所属的伊利铁路拒绝运送煤炭大
王的煤炭，激怒了拉克瓦拉，最终造成这场争夺的爆发。因而表面上是萨斯
科哈那铁路争夺战，实质上是宾州、纽约地区的两大铁路和煤炭企业的暗中
较劲。
二黑色星期五
股东大会
原萨斯科哈那铁路的总裁拉姆杰在被停职后，为了雪这奇耻大辱，他想
联合顾尔德的仇敌——凡德毕尔特。因此他去拜访凡德毕尔特的下属——哈
得逊铁路的第一任总裁—斯罗伦。
拉姆杰向他诉说原委：“根据法院的强制命令，我被强行解除了总裁职
务。而顾尔德受到凡德毕尔特先生的控告，被判予污蔑法庭的罪名时，负责
逮捕他的巴纳德法官居然又是被他收买的人。”
“还有卡尔德森法官吧！”
“不错。”
“这件事，据我看，非向艾德·摩根求援不行。”
这里提到的艾德·摩根，便是皮柏的堂兄，也是前任纽约州长。
这件事注定是要和皮柏发生关系了。当拉姆杰去拜访艾德·摩根时，这
位前州长听明其来意后马上就把其堂弟皮柏——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金
融投资家推了出来。
“我看这件事由我堂弟皮柏来办是再合适不过了，的确，他很年轻。但
我很了解他的才干，我带你去找他吧。”
就这样，J·P·摩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和表弟一起谈论这件事的观战者
了，他向铁路投机业迈出了第一步。
为了详细了解伊利铁路事件的前因后果，他仔细听取了拉姆杰的叙述，
然后还做了一份摘要：
“对于这份材料，我要仔细研究一下，过两大您再来，我一定给您答复。”
两天后，忐忑不安的拉姆杰又来了。J·P·摩根已胸有成竹：
“我觉得，我们还是和那混帐家伙法庭上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支援的，
我一定鼎力相助。”
“那一切就拜托在您身上了！”
但是 J·P·摩根提出了他的条件：
“我希望你雇用这两个人做法律顾问：我的岳父崔西律师，还有他的年
轻的助手——韩特律师。”
“这绝对没问题！事成之后，作为报酬，我还将发行 3000 公司的新股，
把您、达布尼先生，以及两位律师都列入股东之列。”
摩根显然对拉姆杰这一做法颇为满意：
“嗯！成为您的股东也好，办起事来有方便，那就拜托您啦！”
就在拉姆杰发行新股、忙着进行反击顾尔德的时候，顾尔德也开展了一
系列活动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压制拉姆杰东山再起。为此，他向法院提出控
诉，要求法院宣布拉姆杰新发行的 3000 新股无效；双方针锋相对，作为回
报，拉姆杰这一方为了使州法院推翻巴纳德法官的原判决令，由J·P·摩
根提出了一封几乎无懈可击的上诉。当时的州法院常常因为主审法官的更换
而不断地推翻原判决，所以这并不是一件难事。由于时过境迁和对种种利害
因素的考虑，法院终于为拉姆杰平了反，撤销了停止他职务的命令。
拉姆杰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下一步便是铁路股东大会上的争夺了。摩根
为此作了充分准备。在大会召开前两天，就让韩特律师火速赶到奥尔巴尼，
作好充分的准备。大会召开前一天，又和岳父崔西律师赶到了奥尔巴尼，整
整一天中，3 人都在商讨大会上可能遇到的紧急情况以及战略策略等。
崔西律师的建议是切中要害的：
“我看顾尔德和费斯克又会使出惯用伎俩，在大会上以武力相威胁，我
们有必要准备一下对付的措施。”
摩根觉得他岳父这建议提得好，至于应付的措施，他并不主张以武制武，
那样就显得太不高明了。经过周密的协商讨论，终于想出了对策。在黄昏时
分所有的斗争计划、纲领都制定好了。为了便于大会上的行动，为了到时候
不出纸漏，万无一失，他们 3 人还将计划详细地记录在笔记本上，交由韩特
律师随身携带——韩特律师是这次斗争的指挥者。
就在晚餐前，韩特律师的一个友人要回纽约，韩特律师因此动身去奥尔
巴尼的哈得逊河码头送他。
“马上就会回来的。”
出发前的韩特律师还显得很愉快，说了这句话后便出了饭店的大门。
然而，整整一个晚上过去了，韩特还是没有回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是被人绑架了，还是已经被人杀死了呢？”摩
根整夜未曾合过眼。
在这节骨眼关头，韩特关系到摩根事业的成败啊！
还是让我们叙述一下事情的原委吧。其实，韩特律师既未被绑架，也未
被人杀死，他的整夜未归，和顾尔德、费斯克等人毫无关系，这只不过是一
件纯属偶然的事罢了。
却说韩特律师和友人一起来到了哈得逊河码头，上了开往纽约的汽船，
在甲板上和友人话别。得意忘形的韩特，竟然没注意到汽笛声响，汽船就要
出发了。等他清醒过来，汽船已到了哈得逊河中央。
韩特律师连忙去找船长，请求他道：“请您往回开一下好吗？”然而船
长看看汽船已离码头太远，不愿回头。
韩特这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当他在甲板上看见一艘小艇时，
就象见了救星一般。
“那么您把小艇给我吧！”韩特再次哀求船长。船长终于答应了。
韩特马上放下小艇，也不顾夜深风大了，他拼命地向对岸划去，好不容
易到了岸边，他又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向车站走去。在艰难地到达了附近的
铁路车站后，他挤上了第一班火车。
韩特向第一车厢走去，正当他扭开车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
了车厢内的情形，他惊呆了：他们的冤家对头——费斯克穿着正规的制服坐
在里面！而他雇来的那些作为暴力工具的彪形大汉们，正一边手持啤酒瓶大
喝，一边玩着纸牌。猛然清醒过来的韩特拔腿就跑，也不顾火车已经开动，
从车上跳下来。
之后，他又奋力攀住最后一节车厢的扶手，就这样吊在火车车尾，一直
吊到奥尔巴尼火车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就要开始了，为韩特的
失踪而急得团团转的摩根，看见失魂落魄的韩特回来了，真是又惊又喜，连
声问道：
“出了什么事？”
韩特匆匆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接着，摩根、崔西、韩特、拉姆杰 4 人
匆匆吃过早饭，赶往大会会场。费斯克的马车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此地，
许多全副武装的侍卫前呼后拥，弄得气氛森严。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身着灰色制服的奥尔巴尼郡的警察们
在警察局长的指挥下，早已埋伏在此。一俟费斯克露面，立即大喝一声：“啊！
费斯克！”就在费斯克惊慌得呆住的那一时刻，警察们已经将他逮捕。接着，
不由分说，把他押上马车，挥鞭扬长而去。
“好极了！”韩特兴奋得叫起来。
由于费斯克的被捕，顾尔德的计划一下子瓦解了。既然头领已经被擒，
这帮乌合之众当即解散了。与他们相反，摩根这一伙人却一切按笔记本上的
原计划进行，十分顺利稳当。
股东大会的结果，拉姆杰继续担任总裁职务，并选出摩根为副总裁。
摩根这一伙大获全胜。
事情结束后，韩特还是兴奋不已：
“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化、导演的这一逮捕行动？是谁暗地向警察告发的
他？真是太精彩了，还没等费斯克反应过来，警察就已把他带走了。”
崔西哈哈大笑：
“费斯克一贯以武力要挟别人，其实我看他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怎么样
嘛！逮捕他的警察局长，既没有向他出示逮捕证，也没有向他出示搜索票，
更没有提出他的任何罪行，可他却照样束手待毙……”
这富有戏剧性的场面，完全是由摩根在幕后策化、导演的，所谓的“警
察局长”、“警察”们当然也是雇请来的。这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呀！
旗开得胜，巩固地位
摩根取得萨斯科哈那铁路的副总裁职务，其实际地位已超过了拉姆杰。
萨斯科哈那铁路的经营发言大权掌握在他手里。
股东大会之后，握有实权的摩根竟作出了一个非常举动：立即将萨斯科
哈那铁路祖给了特拉华·哈得逊运河公司——顾尔德的伊利铁路的后台老
板！年利率为 7％，而租期长达 99 年！
事情变得愈发复杂化了。其实，如果摩根把萨斯科哈那铁路的经营使用
权租给拉克瓦拉矿业公司——伊利铁路的对头，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人们也
容易理解。问题是他偏偏把它租给了拉姆杰的死对头。
到底摩根在搞什么鬼？他的打算是什么？谁也猜不透。
他是考虑到萨斯科哈那铁路本身的利润因而排除了个人恩怨吗？他是对
大败的顾尔德和费斯克这伙“掠夺者”起了冷悯之心了吗？还是他象一只毒
蜂，螫人只螫一下呢？费尽心机地取得了萨斯科哈那铁路所有权，却又如此
轻易地租给对方，虽然有 7％的高利，可长达 99 年的租期，不是白白奉送
给人家又是什么呢！
莫非摩根有更大的野心，早已算计到顾尔德和费斯克要破产倒闭，把铁
路大方地祖给他们，以便将来能夺取他们产业？
这一举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引起了人们的种种猜测。
无论如何，第一次接触铁路投机业的摩根是大获全胜了，在华尔街崭露
头角，获得了众人的高度评价，提高了知名度。由此人们也了解到摩根的策
略与手腕。
《美国人物志》是这样评价摩根的：
“摩根作为一个企业统治者，同当代最具有实力、拥有各种武器的金融
资本家对抗，他获得了他的胜利，由此为他奠定了纵横于企业大舞台的基础，
也开拓了他自己的人生。”
不过，有人并个同意上述的赞美，他们认为：
“摩根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其理由是：
象顾尔德、费斯克这帮有“掠夺者”之称号的大投机家。绝不会甘于服
输。同摩根的第一回合战败了，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就此臣服于摩根，肯
定会伺机不择手段地报仇雪恨。而后来他们竟然大出人们意料，没有这样做，
一定是有更诱人的目标吸引了他，使他无暇报仇。”
那么，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诱人的目标，深深地吸注了顾尔德，竟然使他
放弃再次争夺萨斯科哈那铁路的行动呢？
赚钱赚到政府头上
在前面提到的争夺萨斯科哈那铁路的股东大会之战中，顾尔德只是让费
斯克带领一伙人迎战，而自己一直未露面。那么他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在花花公子费斯克所拥有的豪华歌剧院里，正在上映一幂歌剧，当时的
格兰特总统和夫人也正饶有兴味地观看，坐在他们旁边的，竞是顾尔德夫妇。
原来顾尔德在费尽心机地接近总统！
格兰特总统出生在俄亥俄州的农村，父亲是一位鞣皮匠，在农村的时候
他结识了不少农民朋友，后来毕业于士官学校。美国南北战争时他作为北方
政府的将军，立下了赫赫战功，确实是一位值得一书的英雄。然而政治上他
却毫无经验，以致当时政风极坏，白宫内的贪污案件层出不穷。在工业上，
他采取放任产业资本家的态度；然而对于农业，可能是由于出身问题，他一
向都是很热心的。
趁着欣赏歌剧的闲暇，顾尔德赶紧抓住时机，向总统建
“总统先生，我想我们应把俄亥俄州及中西部的谷物销到国外去……”
看来顾尔德很了解总统对农业的热心以及对自己家乡的感情。
“谷物外销……不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总统先生，请您听一下我的建议。为了使美国的谷物能有买主，美国
政府可以下令禁止黄金买卖，华不街的投机家们以及伦敦的金融资本家们便
再也设法进行黄金投机了，他们必然没有了投机对象，这样，您想，伦敦、
巴黎、柏林的投资者们还不买美国的谷物吗？”
“好主意。”总统表示同意。
顾尔德这一着其实是歹毒之极的。当然他并不是为俄亥俄州及中西部的
农民着想，他的真正用心是通过格兰特总统而禁止黄金买卖，鼓励现货交易。
他这一建议是暗藏诡计、包藏祸心的。如果总统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将获得
一系列好处，牟利之巨是难以想象的。其中包括：
首先趁别人还不知道，大量购进谷物，以便为将来输往国外大赚一笔。
其次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一消息告诉给谷物拍客，一时间必然效仿者众，
然而要将谷物从中西部运出，必然要经过顾尔德的伊利铁路，所以货主只得
和顾尔德签定运输契约。当然，由于运谷物的人多，铁路繁忙，运价将是昂
贵的。
其三，顾尔德预先在华尔街购进大批黄金，一俟禁上黄金买卖的禁令下
达，金价必然暴涨，顾尔德又可稳赚一笔。如此巨额之利润，岂是萨斯科哈
那铁路所能比？难怪顾尔德无暇复仇了呢。
费斯克当然预先得知了这一消息，在萨斯科哈那铁路争夺战中惨败于摩
根的他，当然不甘心失败，他也购进了一大批黄金……
这次他遭到了他的老搭裆的陷害。美国政府由于怕黄金不足导致经济大
恐慌，准备在市场上大量抛售黄金。顾尔德预先得知了这一消息，然而，他
不仅不通知他的老伙伴费斯克，反而翻云覆雨，兴风作浪，以较当初约定的
更低的价格出售黄金。
华尔街再次出现经济恐慌，倒闭的公司不断，这就是有名的“黑色星期
五”。
破产负债，被顾尔德弄得倾家荡产的投机家们，手持武器，如疯狂的野
狼一般，到处追寻着顾尔德和费斯克。
“杀死那两个混帐家伙！”破产者气愤之极。
不久，恶贯满盈的费斯克在一家饭店里被击毙，凶手名叫斯托洛克。但
他被击毙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黑色星期五”事件，而是感情上的原因。
费斯克的葬礼极为盛大豪华，仅仅臭名昭著的塔马尼家族就派出了一个
庞大的阵容，甚至纽约第九义勇连队也派了 200 名成员的军乐队来参加。
格兰特总统在卸职后即隐退了，漫游世界各地。据说格兰特总统离职后
常出入于华尔街摩根的私人电报室。看来他与摩根的私人关系也非同一般。
后来，格兰特也曾搞股票投机，然而终不是那块料，赔得倾家荡产。不
久，因癌症而病逝。
三辛迪加的决策
一片混乱的欧洲政局
1862～1867 年，拿破仑三世远征墨西哥受挫，为此他心急如焚，为了
同普鲁士（德国）抗衡，他想从荷兰购买卢森堡，但由于某种原因未能如愿
以偿。
1868 年，西班牙女皇由于革命被推翻，革命政府希望由普鲁士皇家血
统的里奥为西班牙国王，拿破仑三世极力反对，他坚决要求普鲁士皇族不许
继承西班牙王位。
普鲁土拒绝了拿破仑三世的要求，但普鲁士国王的复电被外交手腕相当
高明的铁血宰相惮斯麦故意修改，目的在于造成这样一种假象——普鲁士国
王妥协而拿破仑三世仍一味地刁难。
因此，拿破仑三世宣布同普鲁士处于战争状态，普法战争爆发了，此时
是 1870 年。拿破仑三世同奥地利、意大利结成联盟，想席卷德国南部；但
是，稗斯麦与俄罗斯结盟，其联军从俄国迂回，由背后牵制奥地利，奥军被
迫撤退，意大利也被普鲁士军队打败，不得不从罗马撤离，从而再度挫败了
拿破仑三世的计划。铁血宰相俾斯麦根据总参谋长摩尔托卡的作战计划，率
军攻人法境。
1870 年 9月 2 日，普鲁士军队在色当打败并俘获了拿破仑三世及麦克
马洪元帅。
美国南北战争之后的第 5 年，巴黎市民闻知拿破仑三世投降的消息后，
他们发布共和宣言，拥戴反拿破仑的议员团组成以高阶层资产阶级为主体的
共和政府。然而，继色当惨败之后，法军又在梅兹被普军打败，帕杰诺元帅
被俘，消息传到普军围攻下的巴黎时，无产阶级和小市民纷纷起来反抗。
但是共和政府，曾经高呼要同普军奋战到底，现在却背信弃义，同普军
和解，镇压民众的反抗，还在凡尔赛宫与普军签订了停战协定。
1871 年 3 月，群情激昂的巴黎市民攻人凡尔赛宫，并成立了世界上第
一个无产阶级专政政府——巴黎公社。5 月，巴黎公社失败，欧洲政局又陷
入一片混乱。
罗斯查尔也不敢承购法国国债
成立于法国西部加伦河畔的波尔多的临时政府的首脑梯也尔给吉诺
斯·摩根发了一串紧急电报，让他赶到托尔城会面，越快越好，这事发生在
拿破仑三世被俘于色当之后不久。
梯也尔的密使在一家相当简朴的饭店内会见了匆匆赶到托尔城的吉诺
斯·摩根。
“真过意不去，让您远道来到这里。”首先，密使表示了歉意。
“不必客气，我和贵国一向关系很好，拿破仑三世被俘，我也感到很难
过，不过，现在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已成立，应该能大有作为……”
“令人觉得遗憾的是，皮鲍狄先生竟然过世了……”
颇受美国金融界人士推崇的皮鲍狄一年前过世了。美国金融界对他的评
价稍微逊于哈林男爵（伦敦金融界的元老，其祖曾经担任过东印度公司董事
长和财政部长等），还有罗斯查尔男爵。他的遗体被维多利亚女皇特许安葬
在西敏寺，但是，遵照皮鲍狄生前的愿望——死后把遗体安葬在故乡马萨诸
塞州的小村落，为此，维多利亚女皇给予皮鲍狄以只有总统及大使级以上的
人物才能享有的礼遇：她特地派遣英国海军，在美国普利茅斯号军舰的护航
下以刚建成的装甲船“首领号”载运着遗体，荣归美国。
J·P·摩根担任了皮鲍狄先生的治丧委员会委员长，在马萨诸塞州的但
巴村为皮鲍狄先生举行了葬礼。
吉诺斯·摩根和梯也尔的密使在浓浓晨雾笼罩下的托尔溪谷进行了会
谈。这是个历史性的地方。就在 70 年后，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1945
年）期间，希特勒德军人侵巴黎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英国首相邱吉尔会见
了法国首相雷诺，密商重建对德战线一事。
摩根在密使对皮鲍狄先生之死表示惋惜之后，随即问道：“他说到底有
多少国债？”
“和俾斯麦虽然已经和谈，但要想法国从这次战败中复兴，并发展真正
资本主义的社会，不发行大量的公债是不行的，而且社会主义和劳工的暴乱
需要镇压，因而必须……”
“我支持共和主义，而美国也应该是共和主义的支持者。”摩根截断密
使的话。
“谢谢！”
摩根十分急切地想要得到结论，他问：“那么，到底发行多少呢？你仔
细考虑考虑！”
“这……你觉得 2.5 亿法郎怎么样？”
“2.5 亿法郎……大约合 5000 万美金，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有
什么条件呢？”
密使立刻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表情，“您愿意什么样的条件呢？”这个
问题，摩根没有立刻回答，他沉思了半晌，问：
“这件事，您是否同罗斯查尔及哈林男爵提过？”
密使摇头否定。
“巴黎的罗斯查尔银行及伦敦的来欧尼尔·罗斯查尔男爵（老三尼桑之
长子）都……”
“不行？”
密使仍然摇头。
金融世家——罗斯查尔五兄弟的关系企业遍布伦敦、巴黎、法兰克福、
维也纳、佛罗伦斯等五大都市，哥哥贷款给俾斯麦，弟弟贷款给拿破仑三世，
就是维也纳的罗斯查尔还借款给奥地利梅特涅政府，唯独对法国的资产阶级
临时政府另眼看待，这是为什么呢？吉诺斯·摩根想到这，突然斗志高昂起
来：“我倒想试试，罗斯查尔兄弟做不到的事！”摩根暗自下定了决心。
美国独立 100 年来，这是第一次结旧大陆的政府贷款。
“条件是年利率 6％，发行指数为票面的 85 点，”
密使点头道谢：“就这么决定了！”
年利率 6％虽然不高，但如果 85点的票面指数顺利。甚至 100 点也可
以卖到。
这样，就能赚到票面的 15％，但这是在美国国民对法国临时政府的估
计没有错误的情况下。除美国之外，J·S·摩根还打算把这些国债销售到法
国移民最多的加拿大去。
法国政权从凡尔赛停战协定到法兰克福的和谈，日趋混乱，帝制派对共
和政府进行了反击，到 1880 年，属于帝国主义的产业资本支配体制逐渐又
强大起来，从拿破仑三世以来的亚、非殖民强度增强，不仅突尼斯、越南、
柬埔寨等同，而且索马里、马达加斯加都被并入法国的版图，成了法国的殖
民地。而这个时候发行的国家债券及国营机构债券在这种榨取政策下就成了
寄生虫；法国资产阶级得以在海外大量投资，就是靠着这些债券。
吉诺斯·摩根的推测和这一切发展相差不多。摩根竟然敢于承购连罗斯
查尔都拒绝收购的 5000 万美元的巨额国债，看来，他确实有见地和谋略。
遭到围剿的辛迪加
吉诺斯·摩根在伦敦宣布承购法国国债的消息传到皮柏——J·P·摩根
那儿时，他大吃一惊，他很快就收到了父亲的电报：
“希望在美国能把这 5000 万美元的国债的一半消化掉，但是由你一个
人承担这么大的一笔数目可能负担过重，我因此想了一个新办法——成立辛
迪加（企业的联合），也就是把华尔街的所有大规模投资金融公司集合起来，
成立一个国债承担组织……”
“这可能吗？”皮柏内心虽然强烈地怀疑和反对，但是他是一向义无反
顾地支持和协助父亲的决定的。
就是皮柏，也是第一次听到“企业联合”这个名词，简而言之，各金融
机构分摊危险性，来消化掉这 5000 万美元的法国国债。目的在于透过承购
的金融机构，广泛地把国债分摊到一般投资家身上的这种消化国债的方式，
确确实实是一个大胆而且创新的构想。
由吉诺斯·摩根大胆构想出来的辛迪加“联合募购”计划，果如其然，
在英国当地首先受到舆论界的抨击。
《伦敦经济报》这样评论：
“皮鲍狄的接班人——发迹于美国的投资家承购法国政府的国家公债。
承购者想出了所谓‘联合募购’的方法来消化这些国债，并声称这种方式能
将风险透过参与‘联合募购’的多数投资金融家而分散给一般大众，而不再
象以往那样集中于某大投资者个人。乍一看来，似乎因分散而减低了危险性，
但如果经济恐慌一旦发生时，其引起的不良反应就快速扩张，有如排山倒海
之势，从而反使投资的危险性增加。”
或许是当初拒绝承购这笔国债的罗斯查尔刻意安排了这个评论，但是，
在纽约的华尔街也出现了同样的反应，J·P·摩根也遭到了强烈的抨击，这
是不容否认的。
无疑，J·P·摩根的存在价值得到了承认，其身价也得到了提高，因为
在华尔街，一个青年投资者竟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话题，遭遇如此多的劲敌。
J·P·摩根年纪轻轻，也不过短短 10 年的事，他投身于华尔街，在幽
暗的地下室里，他曾经以南军的胜利作为赌注，活跃在黄金黑市，也曾经卖
给弗莱蒙特将军一笔破枪，甚至于同华尔街的巨子一一杰伊·科克对垒。现
在，他的第 34 个生日快要来到了，同时，他也面临了一项更艰巨的挑战，
也就是成立所谓的“联合募购组织”，以便把巨额的法国国债消化。
高手加入阵容
摩根的表弟古特温继达布尼提出辞呈后，也以父亲病重为由，欲返回哈
特福而离开公司，因而达布尼·摩根商行宣告解散，当初的资金及过去给公
司保留的利润，皮柏结算后，给每人分了 50 万元。
皮柏在公司解散后不久，收到了一封特别电报：
“迫切地想面见您，务必请屈驾光临。安索尼·德雷克歇。”
德雷克歇是费城有名的投资金融家。皮柏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邀
请。
从奥地利的提罗尔移居到美国的德雷克歇的父亲，同墨西哥和中美洲各
国的野猫银行（联邦及州政府不认可的地下钱庄或高利贷者）有来往，进行
汇兑交易，后来在费城定居，成为在费城仅次于杰伊。科克的名门。在华尔
街，只要提到德雷克歇商行，也真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给皮柏打电报，要求见面的安东尼·德雷克歇，在父亲经营的金融公司，
从 13 岁起就开始帮忙。德雷克歇受到父亲严格的斯巴达式教育，在未满 20
岁时，他就曾被命令用驿马车从费城到新奥尔良运送金块，其间要走长达
1300 哩（约 2080 公里）的路程。
1863 年，向来严厉的父亲去世了，公司的继承人顺理成章就是德雷克
歇。南北战争后，铁路、采矿、工厂等百废待兴，各项工业蓬勃发展，尤其
是宾夕法尼亚州，建筑更如雨后春笋，而此时也迅速成长的德雷克歇商行，
先后在伦敦、巴黎等地建立了分行。纽约当然也不例外……
因过度劳累而引起的神经紧张
带着小孩的摩根夫妇搭乘轮船来到利物浦，再转道伦敦。摩根到达伦敦
之后，每天早晨起来散步、骑马，以此来训练体力，他还定时去医院检查。
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劳累过度引起神经紧张。”
皮柏在身体状况恢复正常之后，又动身前往巴黎，那时正值巴黎公社暴
动，劳工高举标语，不断地呐喊示威的最激烈的时候。
“巴黎整个乱糟糟的，恐怕会再次引起神经紧张。”因而皮柏考虑到奥
地利的提罗尔去。但他又回想起他和德雷克歇的谈话，于是他又离开提罗尔，
来到阿尔卑斯的因斯布鲁克，他在饭店里认识了一位美国将军。皮柏在这位
将军的鼓舞之下，下定决心要向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挑战。
然后，他又在萨尔斯堡和维也纳游了个遍。他伫立在维也纳街头，发现
同他留学时代来访的时候相比，这座古都已经没落了许多。维也纳，经过革
命风暴洗礼后，现在已经寂然无息，奢华的宝石店和服饰店取代了旧时的穿
着制服的军人来来往往的景象。
皮柏离开了维也纳，又来到慕尼黑，这里古意盎然，无论是音乐会，还
是餐厅都十分正统，法兰西丝——皮柏的妻子在这玩得十分尽兴，接着，他
们又前往罗马、埃及……
这个时期，对 J·P·摩根来说，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四时代的潮流
为垄断而宣战
在欧洲的旅行历时一年之久结束了，皮柏心情愉快地回到了美国。德雷
克歇在费城的宅邪为皮柏接风洗尘，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和皮柏一见面，
德雷克歇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皮柏：
“我已经把骰子丢下去了！我们马上就要向杰伊·科克开战了！”
但皮柏仍有怀疑：“要和杰伊·科克开战？”
德雷克歇神色十分坚定他说：“是的！”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慢慢听我说来！”德雷克歇一边啜饮着皮柏从欧洲带回来的白兰地，
一边把事情的原委告知皮柏。
1865 年，正赶上美国举行总统大选。
副总统安德鲁·约翰逊在美国第 16 任总统林肯被暗杀之后，继任总统。
安德鲁·约翰（1808～1875 年，第 17 任总统，民主党）出生在南方（田纳
西州），由于他以过于宽容的方式去处理南方战后问题，而引起激进派共和
党对他的攻击，美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弹劾案件就是由他们提出来的，但是后
来，约翰逊竞以一票之差而逃避了此劫，不过，在 1868 年的总统竞选中，
他却因此而败给了格兰特。
后来，格兰特再次竞选总统并又连任，但是由于他同顾尔德合作的计划
的失败，从而所谓“黑色星期五”事件爆发。之后，有许多政府官员牵涉在
内的贪污读职的内幕也被各家大报趁机揭发出来。不仅财政部长鲍威尔特，
就连副总统柯尔发克斯家族也被牵连进去，列入黑名单中。
由《纽约前锋报》发起的这一连串揭发内幕的行动，使其总编辑葛雷被
推举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南北战争之后的美国仍然极其保守，由此而得出的选举结果，南北战争
中的英雄格兰特——当时在任的总统——再次以压倒性的胜利当选为总统；
葛雷，仅获得密苏里、肯塔基、马里全等南北分界处的几个州的支持，他由
于承受不了压力的刺激，在还没有完成开票的时候，就去世了。
“格兰特在这一次的选举中依旧信口开河，发表了华而不实的一些政
见。在这些政见背后，我看可能需要很大一笔的预算。”从欧洲旅游归来的
摩根依旧发挥他异常敏锐的直觉：“大概又要发行国债了吧！”
“你在欧洲休假，因而我给你拍电报征求你的意见，以便一起出席共和
党在费城召开的党员大会，来表明支持格兰特。”
“是应该这样，我们如果是共和党的新右派党员，办起事来恐怕就比较
麻烦，如果被归为左派，同样也有困难，因此，不拥戴格兰特，我们就别无
他法，不过，这次的党员大会讨论的是什么主题呢？是不是要恢复纸币票不
能兑换正币的禁令？”
“格兰特好象有意收回这些纸币，那是南北战争时发行的，然后重新发
行一些新的国债。”
摩根猛地摇了摇头：“啊！这……”对于总统的做法，他不敢苟同，其
原因在后文中我们将会讨论。
摩根停顿了一下，好象恍然大悟了似地接着说：
“我弄清楚了！杰伊·科克——南北战争中的债券的胜利者，他又要粉
墨登场扮演重要的角色罗！”
“我说的战争就又要开始了，就是因为这个呀！”德雷克歇显然对这场
战争没有什么信心，他笑得十分勉强，表情僵硬他说：
“格兰特总统正在受到杰伊·科克的大力笼络呢！”
摩根下了结论：“用不能兑换正市的纸币为借口，他们要重新发行新的
国债。”
“您一语就道破了，确实如此！”德雷克歇钦佩他说。
“类似这样的传言在伦敦方面也是能得到的。”
如何攻下固若金汤的巨城
这些传言是皮柏从伦敦的父亲那里得知的。
杰伊·科克现今 50 岁，在南北战争时，他受林肯政府的财政部长乔伊
斯的请求，战争中的债券由杰伊·科克独家经营。他现在用收回纸币可能引
起通货膨胀作为理由，要求格兰特政府发行新的国债，对于这项业务杰伊·科
克企图独占的野心当然是相当明显的。
“杰伊·科克在南北战争中，至少曾经全力配合北军的作战，协助过财
政部长乔伊斯，也许由于格兰特总统曾经是北军元帅的缘故，对于他的要求，
是不得不给面子的。
大家都知道，林肯政府在南北战争的时候发行的战争债券高达3亿美
元，而且其中的 60％是由杰伊·科克销售出去的，事实确是如此。
当接受乔伊斯的委托，跃人费城企业界之后，杰伊·科克也只是有皮柏
父亲的事业上的伙伴——伦敦的皮保梯先生表示支持，其它人则由于北军为
了抵制英国货物而课征极其高的关税，而南军的棉花又为当地纺织业所仰
赖，因而暗地里都更希望南军取得胜利，比如罗斯查尔男爵、哈林男爵、英
国政府及巴黎的财经界等对于科克的请托并不十分积极，特别是在财政部长
乔伊斯禁止进行黄金贸易、任意发行大量的纸币之后，他们的反应更是尤其
冷淡。
皮柏把溜到嘴边的话“我就以那位拿南军作为赌注，买入黄金……”又
咽了回去。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科克对于英国的金融界不予理睬，而实际上他的
最大的主顾却是美国境内的德国移民，而且，这些德国的移民差不多都集中
在美国北部。在南北战争期间，他们特别需要从旧大陆进口工业产品，因此，
他们很希望工业革命在美国进行。他们还都很支持科克在费城进行的推销年
利率 6％、65 点的战争债券的活动。”
“哦……”摩根第一次得知这些内幕，听得入神了。
“杰伊·科克即使在战争前夕，也向许多德裔犹太人推销了不少国家债
券。”
“在美国，我父亲最近成立联合募购组织，德国人并不支持法国的国债
推销。”摩根苦笑着说。
“目前，德裔美国人掌握在手里的黄金，都集中在法兰克福，所以说，
这很具有讽刺意味。”
“那就是罗斯查尔家族在法兰克福的银行罗！”
“是的，杰伊·科克成了罗斯查尔银行的国际企业联合组织的成员，而
贝尔蒙特则是伦敦罗斯查尔男爵在纽约的代表。”
“我和他见过一次面，对他知道一些，他是伊利海战中的英雄人物，娶
了贝尔利总督的女儿作妻子，而且他还是个才华相当出众的人。”
“伦敦罗斯查尔男爵在纽约的代表贝尔蒙特，由于他的岳父是一个总
督，因而华盛顿的政府或者议会当局，不能不多少给一些面子。因此，杰伊·科
克和罗斯查尔男爵此次联手的消息也就确有其事。”
“预计这一次要发行多少国债？”
“这一次要发行年利率为 6％的国债 3 亿美元。”
“那么……”
虽然皮柏心里早就有数，不过，他还是静静聆听，而德雷克歇接下去还
要说什么。
“如今既然科克已经和德裔的犹太财团联手，我们这里也必须采取对
策。
“我想扩大你父亲建立的联合募购组织，您觉得怎么样？”
德雷克歇不仅给摩根长达一年的休假时间，还增建了新大楼，他所做的
这一切作为当然都是为了把摩根父子笼络于其麾下，以期利用父子二人成立
的美英法国际联合募购组织，来与费城金融界的头号人物——杰伊·科克相
对抗。
摩根把话题岔开：“在北太平洋铁路，科克也做了大笔的投资。”
“确实。”
“顾尔德也把伊利铁路舍弃了，把目标指向北太平洋铁路！”
操纵舆论，制造新闻
有一项横贯大陆的铁路法案在南北战争期间被通过了。此项计划中有一
条就是皮柏所提到的北太平洋铁路工程计划。根据这项计划，这条铁路从明
尼苏达州的苏必利尔湖起，一直到华盛顿州的太平洋沿岸，其间横越落基山
脉。确实是一项庞大的铁路计划。
按照议会通过的法律的规定，兴建这条铁路的时候，建筑铁路的沿线土
地 4700 英亩（大约合 575 亿平方米）必须要付给补助金，但是由于受到南
北战争的影响，建设补助金的现款一直没有办法凑齐，以致于延迟了 5 年才
破土动工。而到了 1869 年，有人为了搞投机，竟然在明尼苏达州的沿线土
地开发上，投下了巨额的资金。
摩根经过调查，他发现这原来是科克的杰作。
原来，新闻界被杰伊·科克买通了，因而他们运用夸张的报导和广告，
沿线土地的魅力不断得到强化，以及美国西北部（华盛顿及俄勒冈两个州）
在未来开发土地的潜力，由于新闻界这样厉害的叫嚷，以致出了这样的调侃
儿：“剥了皮就知道熟不熟！”
“听说杰伊·科克想要推出 1 亿美元的铁路债券！”象这样的传言，摩
根也曾经听到过了。
1870 年，北太平洋铁路开始兴建了。
整个铁路工程，在杰伊·科克向德国推出铁路债券的时候，也象应付似
的，从起点——明尼亚波利市（明尼苏达州，苏必利尔湖西侧）开始动工了。
此外，在西邻明尼苏达的北达科他州境内的密苏里河水源地附近，科克还计
划兴建一座以德国首相俾斯麦的名字来命名的城市。
“听说已经开始兴建俾斯麦城了！”
摩根带着一脸怀疑的表情：“科克真的能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吗？我可
没有一点把握，我想这大概只是宣传而已！”
“他发行的债券金额，不管怎么说，也高达 1 亿美元。”
“我父亲承购的法国国债虽然销售得很成功，但是对于战争之后的德国
来说，就是 500 万美元，恐怕也没办法消化，就别说 1 亿美元了。”
“我看科克自己大概得投资 500 万元。您说呢？”
“您指的是北太平洋铁路吗？”
“是的，铁路可是个用钱的地方啊！”德雷克歇对科克的失败表示了期
待。
摩根接着说道：“听说，当地的印第安人不同意撤离，还组织了战斗队，
打算抵制兴建铁路。”
“那么，你的意见，编派讨伐印第安人的队伍，格兰特政权是否有这份
余力？”
“这要取决于这一次发行的新国债的成果呀！”
“这件事，您是否决定了呢？您觉得怎么样？”
“我要和我父亲好好商量一下，我尽快给伦敦的父亲打电报。”
“去做！”——这是来自伦敦的对皮柏的答复。
囊括了纽约、伦敦、巴黎的联合募购组织现在又加入了德雷克歇银行，
其势力更加庞大了，格兰特政府本想让杰伊·科克独自承购国债，这个时候，
也不得不再度考虑了。德雷克歇提出了“年利率 6％，票面 100 点，承购 3
亿美元”的优厚的条件。来阻挠科克独家承购的计划。”
德雷克歇的战略计划相当合理，因为他提出的是以面额承购，而且只是
以手续费销售。
《大众休闲报》是德雷克歇在费城的后盾，这家报纸首先同科克展开新
闻战，挑起战火，炮轰科克。
杰伊科克也拥有庞大的通讯网络，当然，他不甘示弱。科克的通讯网是
当初承购南北战争债券时成立的，这也是当时科克的整个战略组织的一个环
节。多达 1500 家的新闻机构加入了他的通讯网，科克从它所造成的巨大舆
论声势中获得了莫大的助益。这个通讯网迎战，它这样还击：
“摩根联合募购组织是为战败国（法国）作嫁衣裳，这就象寄生虫一样，
政府应该把新发行的国债直接销售给人民，而不应该把它作为媒介。”
科克装聋作哑，根本就没提他自己在南北战争中曾经因销售战争债券而
发家的事。
最后，政府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案——由科克及摩根联合募购组织各
承购一半的国家债券。
华尔街风云变幻——劲敌破产
大约在一年后的 1873 年的 9 月，在纽约的华尔街，相继有两家大投资
金融公司倒闭了。
其中的一个是曾经被顾尔德和费斯克摆了一道的德尔——也是伊利铁路
的早期的收购者。
另一个却非别人，而是杰伊·科克。由于他们没万办法消化掉北太平洋
铁路的巨额债券，最终导致了破产。杰伊·科克本身由于对北太平洋铁路的
过剩投资不能回收，而终于越陷越深，不可挽救。
暂且不提德尔倒闭的事件。杰伊·科克——费城票子街及纽约华尔街的
投资金融界的头号人物一倒闭，一场经济恐慌马上在华尔街引发了，多达 40
家的大公司在费城及华尔街因株连而倒闭。
德雷克歇感慨地长叹：“科克和德尔的破产，是不是意味着时代的交替。”
J.P·摩根站在一旁，默然点头，表示同感。
“目前，以往的投资方法已经过时了，这个时代迫切需要新的投资战
略！”摩根对将来发表了展望，而德雷克歇的心思却不能离开现实。
“解除黄金买卖的禁令，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
“对于欧洲的投资家的看法，家父在来信中也曾提到：“经济混乱虽然
发生了，但是，在本质上，美国仍具潜力，在美元上可以做更大的投资，但
是，如果不解除类似于纸币的问题，恐怕就会……’”摩根也回到现实的问
题上来。
“对格兰特总统是否要施加点压力？”
“这就要靠我们投资银行家继续加强实力，以后的美国政治，应该是资
本家的政治！美国的政治绝不能委托给这样的政治家，让他们掌握美国政
治！”
德雷克歇兴趣盎然地问道：“哦？怎么这样说呢？”
J.P·摩根悠然自得地吐着烟圈儿，说：“华尔街发展产业是真正需要
的，而绝不是象科克或者德尔那样的靠操纵股市赚钱为目的的投机家。”
第三章投资银行的企业联合
一参与经营
静观战后的经济混乱
南北战争结束了。在战争期间，停止了正币的兑换，以此来使流通纸币（俗
称 Greenback 的美钞）降低价值，停止兑换的正币（可兑换纸币的金币），战
后也没有恢复使用。
从接踵而来的经济混乱中，我们很容易地弄清战后经济的状况。生产事业
方面由于产业革命的影响虽然显得生气勃勃，但是，由于货币政策的失败，生
产事业逐渐陷入了物价上涨的不景气中。所谓“纸币通货膨胀”指的就是这种
逐渐形成的长期不景气。
格兰特总统发行国债是为了收回纸币，但是，众所周知，国库空虚是实实
在在的事实，因此，国债缺乏保证，也很少有人问津，这加剧了通货膨胀的严
重性。
那些由于发行纸币而导致了通货膨胀，并从中获得利益的人，希望继续发行纸
币，这种人也不在少数，包括移居到西部及中西部开创新的天地的移民，还有
南方的移民。北部和东部的工业矿业企业的从业人员由于不论通货膨胀达到多
么严重的情形，仍然必须使用商品而必须购买商品，这样的供求关系又使商品
的价格直线上升。而且，土地的担保价格——当初开拓时向银行贷款的抵押品
——也意外地提高了。
在华盛顿，农民利益代表团的议员组成了“绿背票党”，他们声称“解
决不景气的最好办法是通货膨胀”，把东部的劳动者煽动起来制造暴动，这
个党，有许多农民加入。
更加高涨了“继续发行纸币”的要求。
对于新党的要求，格兰特总统不但不理会，相反地，在 1875 年，还制
定并颁布了《正币兑换复原法》，使兑换正币合法化，以此希望使物价保持
稳定。但是，在实际上，同南北战争时代相比，上涨幅度已经达到原来的 2
倍的物价却依旧居高不下，复原法也不过徒具虚名！
1873 年起，经济恐慌由于杰伊·科克和德尔相继破产而爆发之后，J·P·摩
根就静静地观察演变着的时势，而不敢轻易妄动。不仅聪明，而且谨小慎微
的摩根，就是他的经济合伙人德雷克歇也是个保守派，尤其对于时势的变迁
敏感，他们都在等待成熟了的时机到来！
杰伊·科克倒闭后的第 5 年，也就是 1878 年，美国第 19 任总统海斯
（1822～1893 年，共和党，原为律师，后成为北军少将，战后以俄亥俄州
州长的身份竞选总统取得成功）任命夏曼为财政部长，因为夏曼是正币复原
论的拥护者之一。摩根和德雷克歇耐心等待的机会终于姗姗而来了。
“我已经见过夏曼了，他打算发行 5000 万有国库金币保证的新国债，
这 5000 万美元作为恢复兑换正币的序幕，他问我们是否愿意帮忙？”
“怎么算利息呢？”
“4～4.5％，虽然利息低，但有保障……”
对此，德雷克歇十分动心，摩根也给伦敦打电报询问父亲。
老摩根复电表示赞同：“同意你和德雷克歇建立企业联盟，承购夏曼的
国债。”
这 5000 万美元的国债，J·P·摩根本人也相当希望承购。
他心里暗自窃喜着，能够有所助益于财政部长夏曼恢复正币兑换的冒险
行动，而对于已经能够对政府的财政政策施加影响，他更是有些自负。
对于夏曼实施的财政政策，除了罗斯查尔以外，伦敦。巴黎的金融界都
并不十分支持，甚至于从纽约买回黄金，这些手段的实施直接威胁到正市兑
换复原的实施。夏曼只好与摩根合作，谋求对策。
他们实行的年利率 4％，在伦敦，2500万美元的国债被消化掉了，然后，
黄金就由美国财政当局吸收回去。
全美企业的指挥塔
1879 年 1 月2 日，“德雷克歇·摩根商行”新厦在纽约华尔街竣工了，
这座用石砌的建筑共 7 层，宏伟而又十分壮观，在来自纽约湾的强烈的寒风
吹袭下，大楼门前的星条旗，劈劈啪啪作响，更加显示出了大楼主人的气势
非凡。
摩根度完年假，刚刚回到公司上班，马上，就从电报中得知了好消息：
“成功了！财政部长夏曼的兑换正币政策终于获得成功了！”摩根和他的智
囊们不胜欢喜之至，纷纷举杯畅饮。
这个时候已近 42 岁的摩根似乎仍旧不满足于现状，时常提醒自己：“我
应当加劲干了！父亲和皮保梯先生在我这年龄的时候，都已经做出相当辉煌
的成就了。”实际上，J·P·摩根到这时已经做出了令人羡慕惊喜的成就，
在麦迪逊街 219 号，他不但买下了造价昂贵的一栋豪华宅邸，同时，在哈得
逊河的上游左岸的克拉格颂村，他还拥有一个快艇港口，占地2000英亩（大
约合 245 万平方米）；另外，他还买下了一栋殖民地型的大别墅，别墅附有
长形的网球场，遥遥隔着哈得逊河与洛克菲勒的别墅相对，而且，西点军校
所在地的“商地”丘陵就在别墅后面。
摩根在别墅里边养了 4 只漂亮的牧羊犬，还养了 2 匹马，分别命名为“黛”
和“玛格丽特”，都产在肯塔基。在假日里，摩根就驾着马车，带领家人到
村中的教会去。
摩根把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长在下颚的胡子也刮掉了，只是把上唇
的八字胡须修得整整齐齐地留着，胡子的末梢有些弯曲，这把他的坚定的意
志显示了出来。摩根可说是过着十分充实的生活，但是，6 年前杰伊·科克
倒闭的时候，他和德雷克歇的约定，他还没有忘记——
“象侵略那种模式的投机，是绝不能从事的，希望能够在华尔街坐镇
指挥，成为全美国企业的领导者。”
摩根在这年度的开始，再度回忆起这句自我砥砺的话。
马希·兹德是垄断纽约市政和州政的塔玛尼·赫尔派的头号政治人物，
他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塔马尼·赫尔派的政治团体由特拉华的印第安酋
长组织的，在头号人物兹德的率领下，可说无恶不作，贪污、贿赂、渎职无
所不包。现在，兹德过世了，理所当然，赫尔派势力削弱，就连同兹德有密
切关系的顾尔德也大不如前了。
“据说，顾尔德已经把伊利铁路的股份卖掉了，把他的事业的重心迁移
到美国的西部，不知道这样的传言是真还是假？”摩根喃喃地自问自答，他
习惯性地把雪前点燃，回亿起又惨又烈的萨斯科哈那铁路战争和“黑色星期
五”事件。
室内的大桌子是橡木做的，对面是暖炉，用银装饰着天花板，厚实的书
柜等家具塑造出一种稳重的气氛，可是，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却和整个房间的
格调十分不协调，摩根环视着办公室，毫无理由地想起那个有大胡子的顾尔
德……
秘书进来，打断了 J·P·摩根先生的思路，他报告：“凡德毕尔特先
生求见，想向你拜个年！”
C·凡德毕尔特被称为“小偷贵族”，他是美国全国首屈一指的铁路业
巨子，他以 83 岁的高龄在两年前去世，把一笔巨额财富留下了。摩根对于
这位寿终正寝的企业家，有一种亲切感。对于顾尔德则相反，充满敌意，尤
其在伊利铁路争夺战中，凡德毕尔特在顾尔德手下败北被摩根知道之后，他
对顾尔德的厌恶更是有增无减。
来给摩根拜年的是威廉·凡德毕尔特——老凡德毕尔特的长子，威廉·凡
德毕尔特比摩根年长 16 岁，他把父亲的产业继承下来，接管了纽约的中央
铁路。
“恭喜恭喜！真是不敢当啊，您远道而来！”对于这位长辈，摩根表示
了敬意。
用同样恳切的态度，威廉回答道：“彼此！彼此！”铁路事业的继承者
威廉和出身于船老大的亡父，不论在个性上，还是在外表上都截然不同。父
亲白手起家，显出坚毅而严肃，而威廉则显得赢弱一些，好象身体不大好。
一般人对他产生了这样的印象，就是“不爱铁路爱骑马”。
“不知你注意到新闻媒介对纽约中央铁路贪图暴利进行大肆攻击没
有？”
“……”
这些消息，摩根当然早就得知了，但他等威廉接着向下说。
“州政府企图把中央铁路打垮，向人民课以不合理的州税。”
“哦？！”
摩根听说这些话，有些愕然，把头偏过去吐了一口烟圈。
“真让人头疼，实际上，我真的没什么事业心！”威廉曾经离开家去斯
达汀岛进行农业耕作，此时，他显出一脸厌倦的表情。
威廉·凡德毕尔特与摩根约定，当天晚上，摩根到第五街的凡德毕尔特
寓所共进晚餐，然后，凡德毕尔特就离开了摩根的办公室。
超水准的铁路公司经营阵容
的的确确，凡德毕尔特堪称铁路巨子，他的宅邸果然豪华而又富丽堂皇。
圆柱用的是意大利出产的大理石，地板也是大理石做的，用昂贵的波斯地毯
铺在上面，画是从欧洲买回来的名画，这更让摩根叹为观止，价值连城的雕
刻精细的银制餐具也摆放在餐桌上。当天晚上，凡德毕尔特和摩根共同享用
了一顿丰盛精美的晚餐，细嫩的小牛里脊肉，香而醇的美酒，还有苏俄鱼子
酱、大龙虾等等冷盘……
“纽约中央铁路的股份，我想把它开放了！”
“啊！”听了这话，摩根大惊，甚至于失声喊了出来，尽管他心里明白
自己万万不可失态。
“父亲的遗产由我继承了，因而有人讥讽我为章鱼、蟒蛇，股份如果开
放了，我就不会是责难批评的箭头的唯一目标了吧？”
“这话是对，但处理的方式如何也要看啊，你总该不会把 50％以上的
股份让出来吧？”
“我可真没料想到。”
“那么，你把多少股份打算让出来呢。”
“35 万股。”
摩根又大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很快他又把它咽了下去，他端
起酒杯，呷了一口，又一边问道：
“每股要以多少点出让呢？”
“嗯！大约是在 120 点到 130 点之间。”
“这样有点……”
“你是不是觉得太贵了？”
“恕我冒昧，目前，纽约中央铁路的时价差不多是在 115 点上下。”摩
根心里想，跟底价相差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他生怕估得太低了，在一
怒之下，威廉会打消这个主意。然后，用他习惯的口吻提醒凡德毕尔特先生
说：
“出让 35 万股的事情，一定要严守秘密，否则，一走漏消息，价格马
上就会跌下来的！”
“这我明白，所以我才麻烦您到我这来一趟商量呀！”
“噢，我知道了，您看就由我父亲负责在伦敦销售，怎么样？”
“不会走漏消息吧？”
“消息是不可能走漏的！我打算通过我和我父亲的一流的联合募购组织
网络，尽快把你出让的股票销售到小额买主手中。”
“那太好了，如此说来，您愿意承购这些股票了？”
摩根把腰杆挺直，把坐姿也调整一下，皮制靠的椅子压得嘎嘎作响。他
答道：“是的，但是……是有条件的。”摩根也上了年纪，稀疏的头发，愈
来愈多的皱纹，心中由于隐藏着坚定的意志，他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看起
来有些让人害怕。
凡德毕尔特问道：“条件……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必须能在 5 年内保证我享有 8％的股票红利！”
“这可以，没有什么问题，除了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分占业界鳌头之外，
我的铁路业绩也都非常优异，红利一定能够分到。”
“第二个条件，是有关股份让渡的。无论把股票卖给谁，我都希望能把
一份公司干部的空白委托状交给我。”挺直了的摩根的背脊，犹如在脊髓中
插进了一根铁棒子似的。
“这……为了能够让这些占股份一半以下的股票持有者平安无事，而
且，借重你的智慧，也是我所希望的，你的要求我答应。”
“那好吧，就这样办！”
华尔街获国际肯定
纽约中央铁路的股票由伦敦的J·s·摩根商行销售，实际上，销售出
去的总额是 2500 万美元。
对于约定，摩根完全遵守，这一次的交易，没有泄漏给任何人，不论是
一般大众，也不管是企业界。除了国债之外，这次私人企业股票交易是有史
以来的最大的一次，同时，美国铁路股票，以个人交涉方式达成的秘密交易，
也是首次。
摩根和凡德毕尔特，在这一次的交易中双方协定的条件，也给英美两国
开了股票交易的先例。
摩根通过这次交易，在纽约中央铁路布下了阵势，他本人也已经成了铁
路的负责人之一。在铁路业中渗透“华尔街指令”的目的达到了，不仅如此，
同时，还有附带着的收获，也就是在伦敦的信用与日俱增。摩根在伦敦的地
位也更加稳固了，因为他发表了一篇计划，这个计划详实而又精密，表明了
他打算把纽约中央铁路的网路加以扩大改造，降低车费，以此来嘉惠顾客。
伦敦对华尔街的评价在这以前一向很低。从南北战争以来，英国的大众
投资家们对美利坚合众国寄以殷切的期盼，除了政府发行的国债之外，他们
还冒极大的风险，把美国铁路公司发行的股份和债券购买进来，由此却发生
了许多吃亏上当的事情。
自私自利的掠夺者——美国铁路公司的股份的买卖双方，确实如此，即
使是铺设铁路，他们的目的也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利。
摩根终于把这种恶劣的形象扭转过来了，由他负责管理的纽约中央铁
路，不论是谁都必须承认：这是一流的铁路，况且，他又不寻常地把惯例打
破了，他出人意料地把买卖之后的经营策略和路线的扩充计划发表了，这些
都巧妙地把伦敦大众说服了，以致不再对他持怀疑态度。
纽约中央铁路的股票是以 119 点销售出去的，但立刻，股票就暴涨到 132
点，没过多久，在 135 点上稳定下来了。摩根和德雷克歇在这一次的交易中
赚取了 300 万美元，利润在 10％以上。但更重要的则是，摩根为自己赢得
了伦敦和美国业界的信任和肯定。
二变相的垄断
父亲的忠告——凡事讲信用
美利坚合众国海斯政府的财政部长夏曼，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仍旧顽
固地冒险，强行推行兑换正币复原法，在这种看上去十分恶劣的情势下，由
于欧洲发生冻灾，引起严重缺乏谷物的现象，却意外地把必然失败的夏曼挽
救了。
当时，美国统称为西部的地区包括中西部，位于这里的宾州、俄亥俄州、
密歇根州、印第安纳州、威斯康辛州、明尼苏达州以及爱荷华州等农业地带
出产的小麦、玉米等以惊人的速度销售出去了。因为运往欧洲的谷物急剧增
加，专家们提心吊胆的资金外流问题不仅没有发生，相反地，伦敦、巴黎的
资金却向纽约流入。
由于突然间德雷克歇、摩根商行的业务繁忙起来，在一年之间，摩根至
少要在伦敦、纽约之间往返一次。
重新开始进行正市兑换后的第 5 年的春天。威廉·凡德毕尔特委托摩根
父子在伦敦连续 5 年之久地替纽约中央铁路销售股票。
“我觉得，皮柏，你应该仔仔细细地想一想！”这是某一天吉诺斯·摩
根在郑重地训勉 J·P·摩根。
身穿款式时髦的灰色小背心的吉诺斯·摩根，再把带蓝色圆点的领带配
上，然后把一件藏青色的短大衣罩在外面。尽管吉诺斯。摩根已经是 72 岁
的老人了，他仍然讲究穿着时髦，对于他，谁都想象不出他是位美国籍的外
国人，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个上了年纪的英国绅士。
“纽约中央铁路在威廉·凡德毕尔特时期的总裁是谁？
“大概是琼斯·德普。”
“是另一个和洛克菲勒铁路联盟有关系的吧？”
“是的，那个人叫约翰·迪贝尔，是西亚特兰大铁路的现任总裁。曾经
做过律师的德普，在摩根的堂兄艾德担任纽约州州长的时候，也是艾德的幕
僚，在安德鲁·约翰逊任总统的时候，曾经派遣他任第一任驻日大使（1866
年）。”
“你曾经照顾过吗？”
显得十分自信的皮柏说：“他做过老凡德毕尔特的顾问，这也……”
父亲拉着嗓门，又从背心的口袋里把丝手帕拿出来捍鼻涕，他说：“纽
约中央铁路是不是答应了在 5 年之内给你 8％的红利？”
“发行已经 5 年了，现在也已经降到了 4％。”
“未免太过分了吧，4％！”父亲显然很生气。
皮柏坦诚地把头低下来向父亲认错：“是……”
“做事，我们一定要讲求信用，美国人是一向受英国人轻视的，可是我，
在今天，在伦敦的信用是绝对的，因此，我们的联合募购组织才有业界和银
行愿意加入，也因为我们的联合募购组织得到了一般顾客的信任，纽约中央
铁路的股票才能有 2500 万美元的巨额票券销售出去。”
“我清楚。”
“其实，英国的一般投资家也愿意与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同胞共同开创
新局面，当然，这也是一种投机心理，他们预料到美国在将来会有发展。”
“是这样的！”
“不要那 4％的红利了，英国现在正在闹饥荒，在 3～4 年之内，如果
不从美国大量地购买粮食，就不能生存下去，纽约中央铁路的经营状况不管
怎么样，对于英国人对你的信任都不应该辜负。”
“无所不买”——铁路的统合
现在，横渡大西洋需用的时间已经缩短到 10 天了。
搭乘“不列颠号”返回纽约的J·P·摩根，在船舱里回想着父亲在临
别之前和他的一席话。
父亲说得很有道理，是啊，那些英国人——不论伦敦的贵族，还是农村
的佃农，纷纷从银行提出存款来买美国铁路的股票，作为美国人，决不能在
这种时候不讲道义，甚至于落井下石！
姑且不论五大湖畔的农业地带的农民从英国的饥荒中获取多少利益，在
短短的 2 年之间美国的铁路延长到超过 3 万哩（大约合 4.8 万公里），这相
当于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的直线距离的 10 倍以上，而且在这 2～3 年之内，铁
路距离的增加率超过了 30％。总之，在短短的 10 年间，铁路总计从 1870
年的 52000 哩（大约计 83200 公里）增加到 9 万哩（大约合 14.4 万公里）。
农产、煤矿、钢铁、石油，由于运输量急剧增加，在短短的 20 哩（大
约合 32 公里）的纽约州的都奥尔巴尼和五大湖湖畔的水牛城之间，竟然有
4 条铁路并行。
铁轨的宽度各不相同，轨间的距离也各不相同，货物从支线运来就必须
转到铁路干线上来，因而，中继站里停有各种类型的蒸汽机车、客车和货车
等，也不得不把轨间的距离改变，而同时也有个大问题——中继站的转运设
备问题。
总资本投下进行铁路建设的总额达到了 40 亿美元，但铁路建设简直没
有一点规划，铁路业者还漫无节制地发行公司债券，以至于据估计，铁路公
司的公司债券及负债总额高达 20 亿美元。
“在纽约和芝加哥之间，已经有 5 条铁路干线建筑完成了，另外，还正
在兴建着 2 条铁路。”
摩根一边在甲板上踱着步，一边喃喃自语着。天刚刚拂晓，缓缓从远方
的海平面升起的火红的太阳，闪耀着火焰一样的光芒，在突然之间，灰暗的
天际变成了金黄色。除了有夕阳般的柔和的感性美之外的晨庵，又多了一分
光和热。
摩很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加以统合！”
“Fixer”一字指的是安排骗局的人，而在美利坚合众国和加拿大，又
另外衍生出了两种解释——“贿赂者”和“阴谋家”的意思。
前文中提到过的兹德——塔马尼·赫尔派的大头目，在当代就是最典型
的“Fixer”。尽管这位大头目在贿赂案件中被揭发过好几次，而且也都定
了罪，但是，每次进监狱的第二天，就又从监狱的大门内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就这样，纽约的政界败坏下去了。
以摩根过去进行的咖啡投机、步枪骗局、黑市黄金买卖、炒股票等等作
为，或可归类于“阴谋家”、“掠夺者”之流；但是，由于临别时 72 岁的
老父说的一番赠言，使他幡然醒悟，并下定决心要把美国的铁路进行整合，
从而一变成为“再组织者”。
摩根决心已定，也就是要不断地购买铁路加以整合，结果形成了超过洛
克菲勒、卡内基的更为彻底的“垄断”。
摩根一从伦敦返回美国，就把德普找了来，邀请他到麦迪逊街的寓所，
在他的书斋里密谈。
卸下驻日大使的职务，德普回到了美国，现在已经超过了 10 年。他曾
经给老凡德毕尔特担任法律顾问，到后来，他掌握了纽约中央铁路。才华横
溢的德普，在演说的时候风趣而机智。毕竟，他是一位名律师，他很快就遵
照摩根的指示，把有关西海岸铁路的详尽资料收集了来，赶到摩根的麦迪逊
街 219 号的寓所。
“除了沃里谢夫外，西海岸铁路的股东还有哪些人？”摩根开门见山，
一语中的地问德普。
华尔街有名的“产业投机者”——沃里谢夫是一个职业性销售掮客。象
沃里谢夫这一类的掮客中间，有很多是投机分子，一看股票将要下跌，他们
马上就把股票抛售出去，随即再买进，通过这种方式来谋取私利。
“原来的陆军技术官恩斯罗将军和波塔准将也都是合伙人。”
摩根叹了口气，说：“这些人都是有名的投机分子呐！”
声东击西的战略
新泽西城隔着纽约湾和曼哈顿遥遥相对，它是西海岸铁路的起点。西海
岸铁路的路线与纽约中央铁路的路线完全平行——从新泽西城出发的西海岸
铁路，沿哈得逊河北上，经过奥尔巴尼到达终点，即五大湖畔的水牛城。
用夸大做作而不实的宣传，部分投机分子声称，建设费用多么低廉，运
送谷物的利益也能够得到。有 4000 万美元的公司债券被业者发行，但大部
分都保留给了所有权人，因为销售的数量很有限。投下的巨额资本为了能够
得到回收，一开始竞争就削减价格，在纽约和芝加哥之间，使得仅仅一元的
运费也可以一下子打到对折。
“要说服成交，能不能有办法？”
德普摇了摇头，表示了不乐观的前景：“恐怕有困难！”
“为什么？”
“威廉·凡德毕尔特根本就不打算承购这条铁路……对这种事，那位大
老爷没兴趣，这是第一个原因。”
“我能说服他，这没什么关系。”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这个。实际上……您或许也晓得，宾夕法
尼亚铁路的董事长罗勃兹……”
“西海岸铁路，他也想收购？”
“是的，听说在暗中，买卖契约已经在暗暗进行，这是个秘密。在你旅
英期间，根据我所得到的情报，罗勃兹想趁虚而入，西海岸铁路已经面临破
产了。”
宾夕法尼亚铁路的掌权人，继艾加·汤姆逊和汤姆·史考特之后的就是
乔治·罗勃兹。从纽约的技术专科学校毕业之后，罗勃兹就进入了宾夕法尼
亚铁路，并被派到亚利加尼山区路线，他手里拿着铁锹和测量杆，负责对现
场的工作进行监督，拼命地趁机扩张路线；除了把匹兹堡以西的铁路延长以
外，还打算把重复的地方支线收购上来，以此来使他的宾夕法尼亚铁路系统
计划得到完成。
“如果西海岸铁路被罗勃兹以稍高一些的价钱买了去，就能同纽约中央
铁路对抗，并实现他的宾夕法尼亚铁路系统计划。”
“正是如此！罗勃兹希望能够利用自己的铁路，把五大湖地区、中西部
地区的谷物，以及匹兹堡的钢铁等等通过干线和支线的配合运到纽约。”
“他能不能把安德鲁·卡内基拉拢过去呢？”
“嗯？”
安德鲁·卡内基一向是摩根不喜欢的人物。听到罗勃兹有可能拉拢卡内
基，德普吓了一跳，他狐疑地问：
“卡内基和罗勃兹不是和不来的吗？”
“可能他们争执过。”
“哦！那么就请威廉·凡德毕尔特去把安德鲁·卡内基拉拢过来……事
实上，拉拢是大可不必了，目前凡德毕尔特和卡内基正合伙建筑南宾夕法尼
亚铁路哪！”
“说得也对。”
“卡内基如果能被说服，南宾夕法尼亚铁路就可以被利用……”
这种声东击西的战略，就连德普都没有想到。
凡德毕尔特兴建南宾夕法尼亚铁路，投资 500 万美元，匹兹堡的钢铁大
王卡内基也为之投资 500 万美元。南宾夕法尼亚铁路是由宾夕法尼亚州的州
都哈利斯堡一直到钢铁之都匹兹堡的（与原有的宾夕法尼亚铁路路线完全平
行），这可说是别无所取，只是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对抗而已。
“建设南宾夕法尼亚铁路所需的费用超出了安德鲁。卡内基的预算，他
曾经打算把这条铁路卖给罗勃兹，但碰了钉于。”德普又弄到了新情报。
“那，两人吵架了吗？”
“听说吵起来了。”
“哈！哈……大有趣了！”J·P·摩根仰天大笑。
三海盗号
买下入不敷出的破铁路
CORSAIR 指的是北美的海岸地区，土耳其人或撒拉逊人的政府允许他们
的海盗船抢夺基督教国家的商船。
“海盗船俱乐部”在摩根倡议下在纽约成立。
标准石油的纽约代表威廉——石油大王约翰.D.洛克菲勒的弟弟也被
邀请加入俱乐部，成为一位会员，并与 J·P·摩根结为亲密的好友。每个
月海盗船俱乐部固定聚会一次，他们有的时候在纽约市内相聚，有的时候就
乘坐摩根“海盗号”进行夜间航行，通常是沿着哈得逊河上溯，并一直航行
到他在克拉格颂的别墅。
摩根的第一艘游艇并不是“海盗号”，他的第一艘游艇是以露易莎——
他的大女儿的名字为名的。全长 160 英尺（大约合 48 米）的海盗号，它的
全部的船身都被涂成了黑色。摩根在他的一生中总计造了 3 艘“海盗号”游
艇，而且豪华的船身都被涂成黑色，并模仿北非用 CORsAIR 命名；这也令摩
根暗自很得意。
游艇俱乐部的王座由于海盗号的出现，从过世的凡德毕尔特身上转移到
了摩根身上，“提督”的尊称也从以前的凡德毕尔特专属而改冠到摩根头上。
“我想在下个星期日，把宾夕法尼亚铁路的总裁罗勃兹邀请到我的‘海
盗号’上做客！”摩根这样向纽约中央铁路的总裁德普提出来，当然，德普
也是海盗俱乐部的不可缺少的会员。”
德普问道：“罗勃兹愿意赏光吗？”他毫无信心。
“那要看你的技巧如何罗！”
“威廉·凡德毕尔特是否也要把他邀请来呢？”
“不必了！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有你代表中央铁路就够了！”
凡德毕尔特被摩根请到了麦迪逊街 219 号的寓所后，摩根随即就对他展
开了说服工作，他整整花了 2 个晚上的时间才终于获得成功。
“西海岸铁路，你想不想买？”病奄奄的凡德毕尔特被摩根提出的这一
问题吓了一大跳，他说：
“什么！买条铁路！”
“是的！现在虽然人不敷出，虚空也很多，但是不一定就不值得买。如
果路线是和纽约中央铁路相平行的，未来的发展性可能就不怎么样？但如果
从纽约到芝加哥，再由芝加哥一直延伸到加利福尼亚州，它就成了五大湖地
区路线最大的动脉干线。在这个铁路竞争异常激烈的时代，如果放弃了的话，
就可能致使纽约中央铁路也落个倒闭的下场。”摩根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的意
味说。
“这……我也这样想，但是，一直呈赤字的西海岸铁路只能不断地发行
虚增的转换债券……我一直在买，一直买，但最后都被迫要放弃掉了，濒临
破产的那条铁路，现在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凡德毕尔特用微弱的语气说
道。“债券……我一直在买，一直买，但最后都被迫要放弃掉了，濒临破产
的那条铁路，现在连二块钱都拿不出来！”凡德毕尔特用微弱的语气说道。
“有人说这条长达 400 哩（大约合 640 公里）的铁路，是一条可以吞下
7000 万美元的巨鲸，我相信你也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我认为我们没有理由
把它放弃掉，就算……我拜托你买下来可以吗？”
凡德毕尔特十分清楚摩根的战略，即使他的请求被拒绝，摩根也能够买
下西海岸铁路吧！西海岸铁路尽管即将破产，不！应该说是已经破产了，罗
勃兹作为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董事长，仍然购买这条铁路的股票。经营尽管虚
空，销售的价钱也绝对是不便宜的，那么为什么摩根非买这些股票不可呢？
“那好，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虽然凡德毕尔特满腹疑问，对于摩根的
要求，他仍然答应了，他是个弱者，无法坚持到底。
游艇上的鸿门宴
“海盗号”的甲板上赫然躺着一堆法国进口的白葡萄酒，客舱里除了摆
上了山珍海味之外，还有使人垂涎欲滴的草毒派、莎莉雪藏蛋糕、古巴海岸
捕获的加勒比海虾、缅因州产的贝类等等，银制餐具闪闪发亮，一切都布置
得十分考究。
“罗勃兹先生，听说你大学时代是位高材生，什么时候毕业的？”
“1849 年，我毕业时加州正兴淘金热，我刚好碰上了。”罗勃兹用极
为狂妄的态度回答，谈吐间显出倨傲的神情。
“您一毕业就进宾夕法尼亚铁路了吗？”
“是的，被分发到亚利加尼的山区路线。”
“若不是给你们这些掮客的面子，就凭我堂堂大铁路的董事长，怎会轻
易而来。”这位被人们称做响尾蛇的铁路巨子罗勃兹心里这么想的，脸上也
表现出骄矜之气。他大口大口地吃着草毒派，一副你要我来、有屁快放的神
情。
摩根也逐渐把话引入正题。
“汤姆·史考特任总裁时，您是副总裁吧？”
“提拔我的不是汤姆·史考特，而是艾加·汤姆逊。”
“我曾借了一点钱给汤姆·史考特，遗憾的是……他后来脑袋中风，而
在德克萨斯·太平洋铁路线的投资也全泡汤了。”
“德克萨斯·太平洋铁路线？当时不是你融资给他，鼓动他买的吗？”
摩根看到这个比他大 4 岁的罗勃兹似乎一直占上风，便开始转移话题，
攻击他的弱点。
“史考特的失败应归结于时机不对。当时，他明知自己资金不足，却硬
着头皮将南部的那些因战争而荒废的铁路纳入宾夕法尼亚系统中来，结果当
然是要失败的啦！弗吉里亚州里士满以南的铁路都是这样被买下的……”
“我买下纽约北部的地方铁路，想一直将它延伸到五大湖以西！”
“那好哇！罗勃兹先生毕竟是罗勃兹先生！即使买下的是破产了的铁路，
也会扭转乾坤，将它经营得很好的。不过……和南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争夺战
进展得如何呢？”
“海盗船在通往古拉格颂别墅的哈得逊河岸前，德普手拿酒杯，加入了
摩根和罗勃兹之间的谈话：
“你在西海岸铁路争夺中是稳操胜券了，堂堂的凡德毕尔特居然败在你
的手下。但是，话说回来，或许在西海岸铁路之争中凡德毕尔特输了，可是，
如果他和强手卡内基联手，那么在南宾夕法尼亚的铁路争夺战中，就难保你
能胜算在握了。”洞悉摩根心意的德普以间接强迫的方式企图说服罗勃兹，
摩根马上按着他的口气说下去：
“在资金上，我将全力支持凡德毕尔特，而他本人也决心血战到底。”
“那好啊，我绝对奉陪到底，”罗勃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语气十分强
硬。
两个人之间的这场争论直到船靠岸了还未停止。
黄昏将至，晚餐早已准备了。
“最近我正在节食，不过压抑食欲实在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德普
开玩笑他说。
“我们边吃边谈吧！吃饭时用脑影响食欲，象我和罗勃兹这样的家伙，
每天能吃得下晚饭实在应该感谢上帝。”
下午 6 点左右他们离开别墅，起航踏上归途。“海盗号”在一片迷茫的
夜色中回到了华尔街所在的曼哈顿岛。
“罗勃兹先生，我想咱们应该停止这场没有意义的苦战了吧！”临别前，
摩根丢下了这句话。
“停战的条件呢？说来听听！”
想必罗勃兹是喝醉了。摩根听到这句话，感到十分意外。
“德普，快将预算表拿给罗勃兹董事长看看！”
片刻间，德普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预算表，摊开了，放在客舱中间的桌
子上，以实际数据来向罗伯兹说明，万一凡德毕尔特和卡内基在南宾夕法尼
亚的铁路工程停止了，将会蒙受多么惨重的损失等等。
“这只是到目前为止所投下的实际建设费用，用来补偿宾夕法尼亚铁路
方面的损失，足够了吧！”德普直截了当地开出价码。
“也就是说用成本价就可以买下南宾夕法尼亚铁路罗！”罗勃兹点燃烟
斗。
“没错，够便宜了吧！但对宾夕法尼亚铁路而言，可以消除一条价值远
大于此的竞争路线！”
摩根也点燃雪茄，一时间，缭缭烟雾弥漫在狭窄船舱内。不知何时，浓
浓的夜雾已笼罩在纽约湾的上空了。“海盗号”鸣起了汽笛。
“嗯……然后，我也把西海岸铁路的股价以收买时的原价卖给纽约中央
铁路，是吗？”罗勃兹很快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你意下如何呢？是否立即决定签约？”德普紧追不舍。
“也就是说让居于铁路业之首的宾夕法尼亚铁路以成本价向凡德毕尔特
及卡内基买下兴建中的南宾夕法尼亚铁路，而将煞费苦心买下的、居铁路业
第二把交椅的中央铁路一一西海岸铁路卖给凡德毕尔特，这……”
“没错！您是拿正在下沉的木船换一条建造中的军舰，这交易可划得来
的，哈哈……”摩根插进来说。
“那么，和解吧。”
“就这么决定！”德普伸出了右手。
“那么……居第三把交椅的顾尔德呢？”罗勃兹突然提起卖掉顾尔德这
条伊利铁路西移的铁路。
“这……顾尔德将目标从密苏里转向太平洋岸……”摩根咬着雪茄，一
时无言以答。
铁路大联盟，运费上涨 20 倍
“海盗号”客舱中继续进行着关于铁路并行的重要会谈，到了晚上己进
入细节阶段。真相一揭开，连摩根也吓了一大跳。罗勃兹但白地说出购买西
海岸铁路的价钱只不过 2200 万元，然而拥有这条铁路的投机分子却蒙骗了
一般投资者，发行巨额的公司债券，金额高达 5000 万美元，以增强罗勃兹
的购买欲望。
“这 2200 万元……我买下了！”
摩根以凡德毕尔特没有拥有自己独立资金为由独自买下了西海岸铁路，
并和纽约中央铁路签了 199 年的租约。摩根用以排斥凡德毕尔特而单独买下
西海岸铁路的另一个理由是：凡德毕尔特已买下了纽约中央铁路，为了排除
舆论攻击，避免垄断的恶名，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然而，摩根又私下里将纽约中央铁路置于他庞大的计划之中，不可否认
的，他希望通过纽约中央铁路这块当时最具有战略价值的跳板，将其他的铁
路一一纳入掌握之中。
威廉·凡德毕尔特突然身亡，那是签约后没多久的事。
尽管有人认为这是出人意料的巧合，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不容得推翻：
纽约中央铁路这条最具发展潜力的主要干道，在营运收入仍然非常丰富的状
况下，为拥有巨大财力的摩根所独占。
此后一年的关于摩根的新闻评论，褒贬不一。
保守派的《商业财政年刊》认为：
“这是一场彻底的倾销战。去年夏天在海盗号上达成的历史性大妥协，
使得一下子跌人谷底的铁路运费再度回升。摩根介人的同时，为了消弥铁路
企业之间的竞争，将纽约到芝加哥的费用提升至头等 20.00 元、二等 17.00
元。大西部（中西部及西部）各州的主要煤矿公司代表，于本周在麦迪逊街
J·P·摩根的寓所中会商，又经摩根从中周旋，签订了一份减产的秘密协定，
也、同意今后在摩根的协商下维持一定的价格水平。新煤矿联盟秘密决定了
本年度的总产量升至 3350 万吨（去年为 3160 万吨），并运用战略而将每吨
的价格提至 2 角 5 分。”
至于《纽约时报》，则不这样认为，他们说：
“总而言之，这个新煤矿联盟达成的协定，是为了控制一般国民生活所
需的重要物资，成立以企业联盟为假象的‘政府’，进行罔顾民生的摩根增
税案。”
四摩根会议
美国的强大与发展
美国，在它的殖民时代，根本没有什么金融机关，他们利用英国、荷兰、
西班牙等国铸造的货币来从事买卖，甚至还用香烟、毛皮、威士忌作为替代
物，进行最原始、最直接的物物交换。因为，在移民者稀少的时代，这一切
并不妨碍大局。
到了 1650 年，即“五月花号”到达美国后的 30 年，马萨诸塞州的移民
——波斯顿的约翰·哈尔特铸造了一种称之为“pine 一 tree Schilling”
的金币，因其表面刻有松树图案而始起其名。但是，时隔不久，英国政府就
撤销了这个硬币制造所。
40 年后，即 1690 年，在交换媒介迫切需求的状况下，马萨诸塞州的移
民冲破联邦政府的阻挠网，开始发行交换用的纸币，其它州的移民纷纷效仿，
掀开了美国金融史上的第一页。
在美国革命的众多起因之中，除了英国圣公会和其它教派的纠葛、政教
纷杂、想要脱离旧大陆支配体制……等政治性、宗教性的理由之外，英国对
金融的控制、引起经济反动这个原因也不容忽视。如今，英格兰殖民地的移
民，以及弗吉尼亚以南的大农场主们，也由于各种不同的原因对政府不满。
北部殖民地的移民们开始从英国本土上买进耕作机械、枪支等各种工业
制品。但是，他们同南部的移民不一样，他们没有烟草、棉花等农作物可以
卖给英国，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可供输出的产品，除了皮毛之外。英国以进行
现金交易为方式来压榨殖民地。在这种情况下，北部的移民只好大费周折，
他们先将木材、小麦、肉类等通通运到西印度群岛，然后从西印度群岛输入
棉花、砂糖及糖蜜等，用来交换非洲的奴隶，再将他们卖到西印度群岛，最
终才得到现金。
南部移民的运气似乎好得多，他们只需将烟草、棉花、木材、皮革等制
品输到英国，直接换取现金；但英国各商行及其代理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
总是以他们自己想出来的价格来购买，于是乎，南部殖民地移民对英国政府
也是怨声载道。
光就弗吉尼亚的殖民地来统计，独立前负债总额就已达到 200 万英镑，
相当于弗吉尼亚当地流通货币的 20 倍以上。由此导致各地纷纷发行纸币，
产生极其严重的交换不公现象。
前文已经说过，本杰明·富兰克林在战争期间开始印制纸币。而在大陆
会议中，罗勃特·莫里斯，这位由利物浦移民至美的帆船经纪人提出的发行
信用证券，作为调度军费的构想，开启了革命战争时期发行纸币的契机。
在革命战争胜利后，为了使人民对新成立的共和国产生信心，本杰明·富
兰克林和约翰·亚当斯向移民们购买各种物资，并以此同法国、西班牙、荷
兰等国交换武器，同时还向这 3 个国家借调了一批数量极其有限的正币。
不兑换正市的纸币造成通货膨胀，这是古今中外永不变更的经济原则。
当然，独立后的美国很快发现自己也难逃纸币造成的通货膨胀的噩运。
幸好，新大陆的物资十分丰富。
白人移民在这片新大陆上驱逐追杀印第安人，以和平的谎言为手段骗取
印第安人的土地，或以威士忌交换他们的羊皮，他们伊然成了“新殖民地”
的统治者。
此外，土地银行也是革命前的产物，并慢慢演变为正式的金融机构。因
为在美国殖民地经济的形成期中间，和英国、荷兰、西班牙、法国等旧大陆
各国的资本流通时，其余一切纸币都被拒之门外，只有用土地担保的纸币能
畅通无阻。
参与投机的投资银行兴起
独立后的美国，北部旧殖民地——新英格兰的开发要比南部来得早；在
南部，原始的交换经济形态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为那里有棉花、烟
草可供输出，并可以此同英国交换，从中获取金币；相反地，在北部，从旧
大陆引进北部的资本相当多，因此，北部也相对积存了一些资本。因为缺乏
肥沃土地的北部较早实现工业化，他们从旧大陆引进各种工业产品。
因此，银行业多半形成于北部，并在北部蓬勃发展。
虽然没有全国性的统计资料，但据估计，在美国独立后一直到 18 世纪
末期的这一段时期内，得到州政府许可设立的州银行有 72 家，资本超过 4000
万美元；保险公司则为 43 家，资本约 200 万美元。
合众国银行（第一合众国银行、第二合众国银行）、主要行使统筹货币
发行职能的银行，在美国金融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作为州政府许可设
立的州银行之一，它是这些银行发展的中心所在。在美国，一个州的独立性
是相当大的，可以说，一个州就是一个国家。因此，后来，各类的银行如雨
后春笋般在各州建立起来。
各州政府关于开办银行的许可证，只发给那些拥有相当一部分财产，并
且在地方上信誉良好的人物（如宾夕法尼亚原任法官后来开了麦隆银行），
这些银行所发行的货币，起初的借贷范围十分狭窄，仅仅限于运河、收费道
路、铁路等公共设施以及公共性质较强的企业，最了不起也不过到保险公司。
美国式商业银行的特色，便是以货币发行、存款以及投资 3 种营业为主要经
营方式。
南北战争堪称美国革命的开端，在本套书中曾多次提及。的确，在美国
金融史上，这场战争扮演着一个不可多得的角色。
谈到这里，我们可能需要再详细介绍一下在本书第二章中曾经出现的一
个人物——杰伊·科克。
为了停止正市的兑换，林肯政府不得不发行国家债券，杰伊·科克作为
独家承揽这批债券的业主，联合了伦敦的巴林商行和罗斯查尔商行，准备消
化这些债券。后来发现，战争刚刚爆发的旧大陆，人们的购买意愿相当低落，
为了达到消化这批债券的目的，他们在美国设立 5000 家分行，动员所有代
理人，并透过新闻传播界，终于把 3 亿美元的战争债券消化了。
1935 年，美国正值经济大恐慌，美国立法规定存款业务及投资业务必
须分开。为了度过这个难关，罗斯福总统 1882～1945 年）下令实施新政。
在南北战争中，杰伊·科克始终称职地扮演着一个投资银行家的角色。
然而，战后他的运气似乎十分不佳，由于他在太平洋铁路的投资失利，拖垮
了他所经营的商业银行及投资银行，终至破产，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令人好
不惋惜。
投资银行的开山祖理所当然非杰伊·科克莫属。无论是以战争债之名发
行国债、回收纸币发行国债，或者为各铁路、运河等发行公司债，对他来说，
跟他自己发行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利用这些债券，在承购人和发行者之间
居中协调、交涉，并以收取其中的手续费为主要业务内容。
当时的手续费，在债券发行前最低时有 l％的，发行后则为 2％，或者
更高。在美国金融史上，乍看之下，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象一对孪生兄弟，
难以辨认他们的不同之处。他们最明显的不同之处在于：商业银行只能以自
己的资本或客户的存款作为投资的资金；而投资银行则是接受国债、公司债、
股票等购买者的委托，代理承购债券业务，但在刚开始时未必就有买主，所
以他们不得不以身试“债”，自己先承担风险，先行承购债券，这样才会吸
引债主前来。
虽然杰伊·科克也曾设立分公司，但正式成立国际性联盟组织的则是
J·s·摩根和 J·P·摩根父子两人。两人除了分别在纽约及伦敦经营投资
银行之外，又成立了国际性的企业联合，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联盟由于父
子关系及亲密的“战友”关系而变得更加顺利地美国化，而他们也以美国为
联盟的发展中心。
在前文中我们已经提起过，所谓的企业联合组织，也就是一个“承购银
行团”，经营国债、公司债及股票。由于同时承购的投资银行可能不止一家，
为了将这些风险分摊到多数投资者的身上，便将各投资银行承购的国债、公
司债或股份，统一核算与承购。这种联合承购组织经过演变，发展成为今大
的投资银行。由联合承购组织统一承购的国债、公司债及股份，通过组织内
的各投资银行，分摊到小额投资者身上。当然，手续费也按分担及分卖的数
额比例分配。
至此，商业银行及投资银行才正式“分道扬镳”，明显地发展出不同的
业务方向。商业银行是拿包含客户自有存款在内的自有资本去购买国债、公
司债或企业股票；投资银行则代理多数顾客，即所谓的投资家去承购各种债
券，同时必须自己承担风险。比较之下，不难发现投资银行所从事商业行为，
无论是风险性还是投机性都较商业银行大。
联合募购组织的秘密会议
1882 年 2月，J·P·摩根在极隐密的情况下，在麦迪逊街 219 号，他
的寓所中，宴请了美、英、法等投资企业联合的代表，以及全国主要铁路的
所有人。
依照惯例，这个秘密会议在摩根的书房中进行。
所有与会人员围在橡木长桌边，正襟危坐，J·P·摩根理所当然地是坐
在最上位那把交椅上，德雷克歇以及来自伦敦的 J·s·摩根商行代表端坐
两旁，此外，伦敦的巴林商行也派代表出席，基达、布朗……等则来自华尔
街，摩根联合募购组织的成员几乎都到了。
中西部及西部各铁路的所有人也葵集于此，他们同投资银行团相对而
坐，包括宾夕法尼亚铁路的罗勃兹、纽约中央铁路的德普、伊利铁路的金格，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的米西等等，真可谓企业界的群英会。
顾尔德这次也接受摩根的邀请来到会场，他由于被伊利铁路所迫，卖掉
其股份，并转投资密苏里·太平洋铁路及北太平洋铁路，而往太平洋沿岸发
展天地。他默默无语地走进书房，行过礼后即直接走到长桌前，坐在最下方，
相对摩根而上，以冷漠锐利的眼光看了摩根一眼。
《纽约时报》针对这次会议做了如下这些报道：
“据称，这次秘密会议是因应去年度成立之州际通商法而召开的紧急会
议。但事实却不然，其实这是投资金融家商议促成铁路企业联合的阴谋会议。
纽约方面的投资银行家在这次会议中赢得胜利，而四大铁路及芝加哥、圣路
易以西新兴铁路的所有人却惨遭滑铁卢战斗的失败。此后，自我毁灭式的削
价竞争将全面停止，而投资银行家将完全成为那些面临倒闭关门却仍然互不
相让的铁路企业的主人。”
无视政府及法律存在的投机者
摩根的投资银行企业联合，趁着铁路业因恶性竞争而陷于资金困难的危
难关头，加以控制，并组成了大联盟。回头想想，《纽约时报》的评论并非
太过离谱。暂且抛开这个问题不去讨论，这次行动对美国政府而言；无疑也
是一次大挑战。
自林肯政府（第 16 任）以后，历经格兰特（第18 任）、海斯（第 19
任），加菲尔德（1831～1881年，第 20 任）、亚瑟（1830～1886 年，第 21
任）等 4 位总统，历时 20 年的共和党政权（林肯遭暗杀后，直接由副总统
晋升的约翰逊除外），都是以小联邦政府、州权中心、自由尊重等为原则，
而实施保护大企业的政治体制。长时间的企业导向政治，使得美国的产业基
础稳如泰山。而共和党又一向奉林肯式的政治思想为他们的传统精神，本质
上，在美国，政治的极为明显的倾向是以州政治为中心。
然而，1884 年当选的民主党总统——克利夫兰（1837～1908 年，第 22
任总统）订立了所谓《州际通商法》（1887 年通过），试图改变 20 多年共
和党人的以州政治为中心的政治原则，竭力想从州政府手中追回联邦政府的
权限，该法也为 1890 年《夏曼禁止垄断法》谱写了序曲。所谓《州际通商
法》也就是《不受限于州境的联邦通商取缔法》。
《州际通商法》实施后，各州铁路或其他企业叫苦连天，他们原本可以
自由决定其企位本位，可如今却必须在直属于联邦政府的州际通商委员会的
虎视耽耽之下进行和缓的取缔，并由联邦法院揭发出不法行为。政府满心希
望能凭着禁止运费折扣、不当升值及控制贬值等手段，来整顿政府状态下的
铁路体系。该项法令是一项绝对民主党式的政策，主要是考虑到农民及劳动
者的利益而制定的；殊不知，斩不断，理还乱，由于积弊已深，想要一举成
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当这项法律提到议会时，遭到一片责难，首先发难的就是摩根。
“没有人会遵守执行这项法律的！”对于民主党政府及议会的不信任，
在摩根身上表现得似乎比任何人都来得严重。实际上，是因为他已经探听到，
州际委员会在铁路业者的贿赂及压力之下。早已有名无实了。正是在这样的
情况下，他召集了国际联合募购组织的所有成员及全国铁路的业者，到他座
落于麦迪逊街的住所中举行秘密会议。
“如果政府和法律不做，我自己来说！用以推动的不是法律，而是金钱，
金钱！”
摩根的话回荡了几个世纪。
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时代潮流
美国的历史学家将摩根这次召开的会议评之为“历史性的摩根会议”。
因为，从此以后，美国的铁路界及金融界的经营都成为“摩根化”这个模式，
也就是所谓的“美国经营摩根化”。如果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历史学家的评价，
他们是不是有“摩根会议揭开了金融资本对企业经营大举入侵的序幕”这种
含义呢？
在此之前，并非没有人做过“铁路大联盟”的构想，石油大王洛克菲勒
的愿望最为强烈，可惜，他没有成功。为什么连洛克菲勒这样的巨头都无法
实现的大联盟，却被后辈投资银行家摩根玩得转开了呢？难道投资银行家摩
根比洛克菲勒先生更强吗？
当时美国产业界最重要的运输体系便是铁路。在逐渐形成庞大企业联合
的同时，也必须投下资本以延长铁路线或增加机器设备等，以促进铁路的现
代化。因此，水涨船高，公司债的发行量必须随之增加，铁路企业体对投资
银行的依赖程度也相对提高，这层道理一般人是能理解得了的。
南北战争前，一般的中小企业仍是规模极小的家庭式工业，至于他们的
周转资金，只要向商业银行（州银行）或野猫银行周转就绰绰有余了。这样
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到了 1880 年，资本的要求剧增。为了提供分散各
地的一般大众资本，企业体的资本需要越来越多了，金融界的大潮很快淘汰
了以往在商品生产者及消费者之间作为媒介、提供资金的商业银行，而摩根
化体制的投资银行正好顺应潮流，因此，投资银行家们愈来愈受青睐。
另一方面，在企业界也开始走原先银行，铁路走过的路，各种联盟、托
拉斯应运而生。无论如何，要在激烈的竞争下求得生存，同时也希望增加利
润，就必须组成更为强有力的企业联合。这样一来，他们所需的资金来源，
很快分割、转移，演变成为量小、多元化的分散倾向。由于资本来源分散，
量小而多数，相对地，对股东的责任要求就必须明确，而股东们对企业的责
任追究也就自然而然地产生。
摩根化体制的经营乃是“顺应时代潮流而产生的摩根哲学”，且符合时
代的口味。这种摩根化体制的投资银行，已经脱离了海盗式的经营方式，参
与了大企业的经营，这就是美国资本主义形成的开端，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
“政府和法律没法做的事，让钱来做！”
这虽然是摩根的想法，但它也是美国式的想法，亦即美利坚的现象之一。
第四章企业改组合并的战略
一白银恐慌下的大好机会
竞争对手渐次消失
位于法国南部的蒙卡地罗，有着较为悠久的历史，腓尼基人最早相中了
这块宝地，将它开发成为一个港都。以后很长的一段时日，海盗们盘据在那
里，将它作为分赃与休整的安乐窝。如今，这里以它异常发达的赌场业而闻
名天下。
地中海的气候十分宜人，四季温暖如春、风光明媚。到这儿的人们，不
仅可以一睹赌城的风采，还可以瞻仰到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和拜占庭式的教
堂。否则，眼光敏锐的吉诺斯·摩根怎么会在这儿建筑起别墅来呢？
紧临海岸的断崖道路非常狭隘，许多悲剧不断发生在这里，不禁给这块
美丽的地方抹上了一层阴影。
1982 年，摩纳哥王妃葛莉丝·凯莉即在此因车祸从断崖处坠落，一缕
香魂直上西大，从此香消玉殒，夫复何言？该事件一时间在当地成为轰动一
时的公案。
一星期后便是老爹的生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爹己将 77 岁
了，好歹也得表点孝心。J·P·摩根为了赶上这一时刻，在横渡了大西洋之
后，不顾风尘劳顿，连忙登上了向蒙卡地罗海岸航行的船只。
“早点将铁路大联盟的消息告诉老头子，好让他惊喜一下……这样一
来，我皮柏·摩根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再也不必对洛克菲勒和卡内基这般
独占铁路的傲慢家伙低声下气了。如果排除铺设平行路线的方案、运费也不
做无益的削价的话，铁路企业是有利可图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 J·P·摩根沉醉在成功的喜
悦之中时，他哪里料到，死神正一步步向他的父亲逼近。
这一天，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吉诺斯·摩根的心情也好得很。他穿上便
服，象往常一样，乘着马车到别墅外散步。也许是兴奋过头，抑或是命该如
此，他沿着断崖上的羊肠小道，向蒙卡地罗方向疾驶而去。当来到狭道上的
铁路平交道时，悲剧发生了：由于前方驶来的蒸汽火车的汽笛声，将马儿惊
吓得站立起来，逡巡不前。吉诺斯连忙坐上前座帮忙控制缰绳，毕竟老没用
了，他被弹起摔到了车外，不偏不倚，脑袋砸上了路边的一块巨石，当场晕
厥过去，引起了严重脑震荡。
意外发生后，吉诺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70 多岁的人怎能受得如此打击？即便是回春妙手，也是回天无力了。
在回到别墅后的第 4 天，就与世长辞了。他终究没能赶上自己 77 岁生日。
这起意外事故发生在 1890 年 4月 4 日星期五，4 月 8日为 J·s·摩根
的祭日。皮柏并没能赶上同父亲见上最后一面。“逝者如斯乎”，一切竟都
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一切既然都来了，皮柏也只有满眼泪水肚里流，他怀着悲痛将父亲的灵
枢运过大西洋，再由纽约港运往哈特福。故乡的人民也都为失去一个巨子而
万分痛心，故乡政府的建筑物，均降半旗致哀。
“建造海盗二号！”J·P·摩根在父亲葬礼之后不久，就提出这个建议。
这艘海盗二号全长 241 英尺（约 72 米），设有一支黑色的烟囱及两支
桅杆，在当时的情况下，可以算是十分先进的航船，它可以畅通无阻地航行
于海上，可见其坚牢程度。按理说，这样一艘船应大到无法在哈得逊河上做
U 字型回转的地步。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几乎是与此同时，也就是这年 10 月“麦迪逊花园广场”竣工了，工程
共花了之年的时间，如今，它仍然耸立在那里。不过，已被移作运动场之用。
这座由西班牙人负责设计的运动场所在地原来是纽约·哈里姆铁路与新
哈芬·哈特福铁路起点站。它附设有模仿塞维尔，西班牙西南部的都市）当
地摩尔人宫殿的高塔。当时，它是仅次于华盛顿纪念碑的高耸建筑物，因而
名噪一时，无限风光。
摩根成为公司债的承兑人，为了吸引更多的债券购买者，他自己也购买
了 10 万元的股份。
“顾尔德死了！”
这则讣闻从德雷克歇处捎来。
“终于死了！”，这是摩根在听到消息后唯一的一句话。说完后，就瞪
着天花板，久久默默无语。
顾尔德享年 64 岁。
乔伊·顾尔德自从合作伙伴费斯克被射杀后，孤立无援，就被迫完全退
出伊利铁路。他将卖掉伊利铁路股份权后所得的 2500 万资金，转向西部投
资。
首先，他争取到了己完工的横贯大陆的铁路大动脉——联合太平洋铁路
的股票，于 1878 年左盲，掌握了控制权。但在 1878 年，他又全身而退，撤
出这部分股票，换买了堪萨斯·太平洋铁路的股票。
1879 年，丹佛·太平洋铁路的股票为他所购得。接着，史丹福的中央
太平洋等铁路与密苏里·太平洋等的铁路股票也落人他的掌中。
从他购买铁路股票的方式来看，他的战略目标指向以圣路易为起点，一
直循着詹姆土·李德篷车队的西进路线，延伸到犹他州的盐湖城，以便与由
旧金山越过内华达山脉向东延伸的中央太平洋铁路会合。从上所述，可以想
见顾尔德先生是何等一位胸怀大志的铁路投机家。
当时，最早横贯大陆的联合太平洋铁路，在盐湖城北方奥格登车站西方
的普罗蒙德勒，与越过内华达山开过来的中央铁路相连。真是不可想象，整
个美洲的东西部被这条仅有一线的大铁路横贯过去。为了达到自己追求以久
的愿望，这位向西部铁路挑战、死而后己的铁路投机家的执着，就像着了魔
一样，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他千方百计地想将手上的堪萨斯·太
平洋铁路与联合太平洋铁路的主线会合，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可以说是因为
意识到摩根这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吧！如果东西南北的铁路干线握在他的手
掌之间，这无疑是对摩根的巨大威胁，有可能的话，他会让摩根甘败下风的。
不过，天不如人愿，在堪萨斯·太平洋铁路的合并计划以失败而告终之
后，顾尔德稍稍收敛目光，专心一致经营东西大铁路以强化这条横越大陆长
达 5300 哩的密苏里·太平洋平行路线（约 8480 公里），他痛下血本，投下
重资；同时，购买汤姆·史考夫特曾经经营过的、但最终一败涂地的那条德
克萨斯·太平洋铁路（150001，约 2400 公里），就在他踌躇满志、雄心勃
勃地打算向从圣大菲（新墨西哥的旧交易转口站）延伸到洛杉矾的南太平洋
路线挑战时.却猝然而死，真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但无论如何，这种执着的信念，仍令人不寒而栗的。
顾尔德死于肺结核。他的长子，36 岁的乔治成为继承者。
对于顾尔德的所作所为，摩根无一不放在眼里。如今，这个眼中钉拔去
了，他不禁感到说不出的轻松和解脱，在惋惜和高兴之余，吐出了“终于死
了”这句话。
“终于死了！”这虽不是达尔文的社会学说，但不难想象出摩根话中所
隐含的“适者生存”’的理论。抛开别的不说，摩根“活得过他们”就够值
得庆幸的了，他的竞争对手就这样渐次地消逝了！
招致大混乱的白银购买法案
1890 年，23岁的J·P·小摩根圆满地完成了大学学业，踏上社会之门。
他首先进入了德雷克歇·摩根公司。
自从从哈佛大学毕业后，小摩根立刻前往伦敦，在祖父吉诺斯家暂住。
休整了一段后，立即来到巴黎，此行目的是学习法语。后来，又前往莱茵河
畔的哥廷很大学（当年其父皮柏曾经在这里留学），并在柏林学习德语。此
刻，他才刚刚回国。
父亲的呢称是“皮柏”，儿子则称为“杰克”以避免同名同姓造成的混
淆。其实，杰克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积累了不少的业务经验，因为他当时在
罗杰斯公司见习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罗杰斯公司是皮保梯家族以波士顿为地
盘经营的投资银行，在祖父死亡的这年岁暮，他当上了丈夫，妻子是与她结
识已久的珍·葛雷。
这一年，不只是 J·P.摩根身边发生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事情，整个美国
都是处于这种状态。
此时，南北战争已结束了 25 年之久，战火与硝烟早已烟消云散。美国
正面临重大变革的转型期。
曾在海斯时代任过财政部长的夏曼，后来在政界仍然十分活跃，一直是
参议院里的资深议员。克利夫兰（第 22 任总统，民主党）一上台，就对夏
曼委以参院财政委员会主席的重任。他屈服于日益激烈的舆论压力之下，订
立了赫赫有名的《夏曼反托拉斯法案》，同时又通过了后来导致了大混乱的
《夏曼白银购买法案》。
早在夏曼担任财政部部长时，他的财务专长就显露锋芒，大力支持克利
夫兰总统通过了正市兑换回复法案。而此时任参院财政委员会主席的夏曼，
却又发起反托拉斯及白银购买的两种法案。不禁令人迷惑不解的是，这三者
彼此互相矛盾，如何能出自一人之手。不过，如果从时间的角度来分析，是
可以理解的。因为 3 种法案订立时间相距已达 10 年之上。其间沧海桑田，
世事变化莫测。
舆论对于《反托拉斯法案》，还是持理解和支持态度的，因为该法案同
州际商业法案取缔独占企业及铁路垄断的哗然舆论，从反独占的意义上说，
是大同小异的；然而，《白银购买法案》却命运不佳，自诞生起，白眼不断，
因其完全是同《反托拉斯法案》背道而驰的法律。
继加州与澳洲发现金矿之后，南非的大金矿也公诸于世。在它们的冲击
之下，原本十分坚挺的白银甘败下风，屈居于辅市的地位。而政府却偏偏要
购买已经沦为辅币的白银，这个法案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但是，由于共和
党的主要资金赞助者——银矿业集团等团体，要求回复银本位制（金、银），
夺回失去的天下。他们出面，加上整天在白宫官员面前游说，鼓吹恢复银本
位如何如何，最后，政府通过了《夏曼白银购买法案》。这样一来，政府每
月必须以市场价格购买 250 万盎司（约 7 万公斤）的生银，这实在是一个恶
法。当然，恶法自有恶报。
由于这一法令，哈利生政府被弄得焦头烂额，慌乱之余，只好胡乱发行
以金、银偿还为保证的政府纸币（1890 年）。
现在，黄金不足的恐慌终于到来了。
“爸，据说价值 1.56 亿美元的黄金，很快就会流到伦敦呢！这该死的
《白银购买法案》。”
大学刚毕业的杰克，对于华尔街的敏感反应，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他只
有向他老子汇报情况了。
英国政府自从视察了印度银矿山埋藏量后，作了反思，下令检讨卢比银
市的铸造禁止令。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该项坏消息传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华尔街的黄金市场受到了沉重打击，滚滚金源外流而去。
“废除《夏曼白银法》！”在舆论沸腾下，政府不得不灰溜溜地作出了
让步。纽约的律师在已经写完的各契约书之中，一定还要再加上一条：
“本契约的支付以金市交易。”才算完结此事。
30 家以上的铁路公司倒闭
哈利生下台后，民主党的克里夫兰再度担任总统。
这也是 J·P·摩根“领风骚”的时候，换句话说，“摩根化”时代终
于来到了。
“北太平洋铁路好象破产了。”店里的职员告诉摩根。
“以里士满为终点站的南方铁路系统也破产了……”另一则消息又传
来。
每听到一则这样的消息，摩根都缄默着。
对于这些，J·P·摩根似乎都置若罔闻，无论它们具有多么大的冲击性。
他睁着威严的双眼，一言不发，只顾猛咬雪茄，这正象征着他永不屈服的心
境。在他内心深处，早已下定决心，趁着一片纷乱，打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大
仗，不断地扩充家族财富。
对这两家破产的南北铁路，不能同等对待，因为它们的内情有天壤之别，
关于它们的复杂路线，这里有必要稍作说明。
弗吉尼亚的里士满，在南北战争开始时，是南军的重要据点站。南方的
里士满终站公司（南方铁路系统）就以里士满为中心，把触手伸向四面八方，
如佛罗里达、阿拉巴马、密西西比州，以及乔治亚州等南方的几个州；往北
的有华盛顿州、纽约州、肯塔基州及俄亥俄州。事实上，30 多家公司长短
不一的干线及各个地方支线，赤字不断上升，濒于破产，他们正做困兽犹斗，
垂死挣扎。不得已，他们捞起了摩根的联盟化这根稻草。但是南方铁路系统
的这一大联盟计划，脆弱得很———既缺乏保障性的金融资本，也欠缺有计
划的指导者，最后只好抱着庞大的赤字正式宣告破产了。
由于 30 家以上的铁路公司全部宣告破产，无论是南方、政府还是业主，
都面临着极其严竣的考验，他们均迫切地认为有必要紧急收拾残局。事关重
大，无数的债权者、股东及拥有公司债（包括第一次抵押与第二次抵押）的
大众喧嚷不已，他们成大围着州际州商委员会的官员们，惜此通过它向联邦
法院及州法院提出诉讼，选定财产管理人“监督产权。”但是，小神毕竟坐
不了大庙，就算是所谓的“财产管理人”，对于如何收拾残局也是束手无策。
一如前文所述，宣告破产的北太平洋铁路，也就是大陆横贯铁路之一，
他们在杰伊·科克和乔伊顾尔德手中很不景气，都以失败告破产。这条铁路
以明尼亚波利市（明尼苏达州）及亚士兰（威斯康辛州）为起点，延伸到北
达科他州的新兴都市惮斯麦，再沿着加拿大国界南方的落基山脉，经过蒙大
拿州及爱达荷州的边境州，计划到达太平洋的华盛顿州的西雅图。
总统派来的密使
“总统的密使想和我见见面，据说他要到纽约来。我该如何对付？”德
雷克歇找到摩根，与他密谈此事。
摩根叼着雪茄，思索了一下，说到：“先见个面看看也好……”摩根虽
然赞成，但实际上并非出自本意。
因为，和总统密使会面的德雷克歇关于会谈内容的报告显然是件十分令
摩根感到头疼的事。
“密使先探询说，在议会通过新公债的发行法案之前，有无可能向德雷
克歇·摩根公司借黄金，以解燃眉之急？”
摩根这时也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政府出面找上了他，
那么借的黄金一定是以千万或亿作为单位的吧。据他所知，这么大宗的借贷
业务，非英国的金融界。没有第二家能办得到。而且，自从该死的《白银购
买法案》出台以后，黄金如潮水般地流到国外。谁都清楚，一场经济恐慌是
在劫难逃了。更为要命的是，铁路系统不早不迟，偏偏也在此时陷于恐慌状
态。对政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可以想见，这次商谈是多么地出于无可
奈何的啊！时机尚早！最好让克利夫兰总统多焦急一番。
摩根猛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圈缓缓地撞向天花板。
“还是先解决南方铁路系统及北太平洋铁路的破产事件吧……”
摩根凝重他说道。
“不错，南方铁路在英国有很多债权人，尤其是南方铁路系统，是向英
国输入棉花及木材不可缺少的运输路线…
摩根掐灭烟头，扔在地板上，并有意无意地盯了对方一眼。
可怜的德雷克歇如此说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就好象这一条铁路系统
一样，只剩下短短几个月了。
摩根又燃起一根拇指粗的雪前，贪婪地吸了一口。
“下星期天将完成的海盗船二号试航到新港好吗？”，摩根突然改变话
题。
“到新港去？那样要住二三晚呢！”德雷克歇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从
纽约到罗得岛州的新港，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而这位上司怎能不顾这一大
堆纷繁复杂茫无头绪的事，而去逍遥多日呢？
摩根并不容他想那么多了，把手一挥，说到：
“邀请第一国家银行的总裁贝克先生一起来吧，还有，柯士达及斯宾塞
这两位也一定要同行。”
直到现在，德雷克歇才理出一点头绪。此处举出来的 3 个人，全是海盗
船俱乐部成员。后 2 位姑且不论，由于第一国家银行总裁贝克名字的出现，
他已经略知摩根的战略了。
二白宫甘拜下风
两位参谋
前面摩根所提到的萨缪尔·斯宾塞和查理斯·柯士达 2 人非同小可，在
摩根集团之中，他们是摩根的 2 位得力参谋，他们为摩根东奔西忙，立下汗
马功劳。
萨缨尔·斯宾塞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比摩根小 10 岁，显得十分精
明强干。他出身于乔治亚州，在南北战争时是南军的骑兵之一。
战后，在乔治亚大学攻读工程学。而在当时情况下，学习工程简直是件
很稀罕的事情。
毕业后，他进入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由于他的非凡才能，立即担任
总裁室特别助理，此后平步青云，不久后被提升为副总裁。恰巧此时，这条
铁路由于赤字濒临破产，终于落入财产管理人手中，真是“受命于危难之中”。
斯宾塞之所以成为摩根的左臂右膀之一，是在当债权人依赖摩根救济
时，斯宾塞被摩根的识珠慧眼相中的。
摩根甚为欣赏斯宾塞的才华，将他擢升为总裁。而斯宾塞也不辜负主人
的一番美意，负责偿还了 800 万元的债务。因此，更加博得摩根的青睐。
另一位亲信参谋——查理斯·柯士达年纪更轻，甚至比斯宾塞还小 5 岁，
正是大展雄风的大好时光。他是属于德雷克歇·摩根商行的养成职员。
独立战争前，柯士达的祖亢就以纽约为生意据点，经营着西印度群岛的
砂糖、咖啡及兰姆酒的贸易业。他的血脉里继承着祖先的一切优良传统。他
为摩根所赏识并利用，在华普利与 J·P·摩根共组辛迪加的投资银行时候，
被挖角挖过来。
他的肤色较一般人白，长在白色皮肤上的银色细毛，显示出他神经的纤
细。
他是个兢兢业业的人，属于典型的勤勉型。每天早晨 6 点左右就出门上
班，一直工作到深夜，甚至还将文件带回家看。
当他接到摩根发出的“铁路摩根化”的命令时，一定会花上一个月的时
间，调查这条铁路。
为了全面彻底地进行调查，他简直要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了。他不仅乘
火车观察，甚至走下月台，静坐在飞驰而来的列车旁，彻底察看枕本与铁轨
的状态。当然，他也会开动火车头试试看。
他要花最少的钱，去赚回最大限度的利润来。
可是，这 2 位高级参谋的寿命似乎不令人满意。首先是那位擅于经营管
理的柯土达，患了 6 天肺炎后就一命鸣呼，当时是1900 年。6 年之后，另
一位当过南军骑兵的工程师斯宾塞，身为铁路专家，却在一次列车碰撞事故
中死于非命。
对这之位股肢参谋，摩根是倚重有加的。他把 2 人当作自己的两支手腕
灵活运用，使得铁路的“摩根化“彻底成功。
与最大的商业银行联盟
一个初夏的早晨，晴空万里，是个出航的好日子。
还留有油漆清香的“海盗二号”船，今天就要试航了。汽笛鸣过之后，
海盗二号缓缓离开码头，此时还没有什么风。它驶过长岛的水道，然后缓缓
地经过康涅狄格附近海面，迳直向北驶去。
10 点一过，天顺人意，凉凉的小风适时地吹起，2 支桅杆上的大帆，被
风吹得胀鼓鼓的。船借风速，箭也似地加速前行。
当然，身为国家银行总裁的乔治·贝克先生，是该船上的座上宾。摩根
的战略策略中，他是应联合的重要人物。摩根此行，意在拉拢他参加铁路事
业。
能和这样一位人物接触，并非容易办到的，若不是贝克加入了海盗船俱
乐部，摩根恐怕还无法同他接触。
贝克比摩根小 3 岁。
1863 年，是他开始发迹的一年。他在纽约创设了号称当时商业银行储
金最高的第一国家银行。他的社会地位，摩根是自愧弗如；可企业界之中，
他的地位就未必高过摩根。因为企业界的评价不一定同社会的相一致。
在华尔街，贝克是众所周知的“摩根政府的财政部长”。贝克的第一国
家银行不仅是摩根的隐秘财源。而贝克本人也被摩根相，中作为其投机的管
道，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参谋的柯士达，深知此行自己肩负的重任。自从离开码头的那一瞬间
开始，就一直不离贝克身边半步，如同贴身保镖一样。他将威士忌斟入杯中
时，摩根就迫不及待他说：
“市银行的史提曼，现在正和我们做着同样的生意，开着一模一样的投
资银行，你有何感想？”
摩根缓缓地问道。
詹姆士·史提曼，也就是摩根在海盗二号的甲板上所提到的那位先生，
是贝克的第一国家银行的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他刚刚登上市银行总裁的宝
座。在说到史提曼要击败贝克的第一国家银行，而取代他的宝座之前，读者
不会想不起史提曼将两个女儿嫁给了威廉·洛克菲勒的两个儿子，造成轰动
一时的策略性婚姻吧。
市银行与第一国家银行合而为一，称为 City Coop，是全美最大的银行，
它对墨西哥及委内瑞拉的石油产业投下巨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成为市银行总裁的史提曼，是个与贝克迥然不同的人物，他并不是该银
行的创始者。他将继承父亲的棉花公司所得的余利，运用在股票投机中。在
此过程中，成为威谦·洛克菲勒的亲密战友。由于这一缘故，就投入石油事
业。虽然在这方面，他取得非凡成果，但志在成为银行家的史提曼，购买了
市银行的股票，成为银行的高级职员。
1891 年，他继承了亡故的原银行所有者摩斯·提拉的职位，当上了总
裁。据说，这是因为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慷慨相助的缘故。
“摩根先生所言极是，史提曼与洛克菲勒联合起来，要购买纽约的煤气
公司及中西部、南部的股票……”
“也要购买铁路吧……”摩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是拿手好戏。他想
借此来慢慢地动摇贝克的心。
“他和哈利曼联手，一定是想染指太平洋沿岸。”贝克也是久经沙场的
老手，不甘示弱地反激摩根。一句话，便从被动的地位中摆脱出来。
“贝克先生，你对破产的里士满终站公司，及哈利曼与史提曼意图染指
的北太平洋铁路的重建，有没有兴趣？”
“我？我的第一国家银行负责重建铁路？”摩根的话显然将贝克击中，
只见他满脸狼狈相，怏怏不乐。
他哪里知道，摩根手下的柯士达可不是等闲之辈。经过一个多月调查，
得知贝克对各地铁路融资额相当可观。
贝克长得又瘦又高，而且体格十分强壮，象猎人般颇富弹性，年轻时一
定是颇为威武英俊的，只可惜时光如梭，岁月已将他的胡须全都染白了。
可是此时，这位精明能干的贝克先生，却显得满脸窘相，声音嘶哑，不
象是银行家所具有的，他说：
“里士满终站公司的改组，由贵公司的斯宾塞先生全权负责，不知道你
意下如何？”
斯宾塞具有回天妙手，由于他的全力以赴，偿还了 800 万美元的债款，
才使得奄奄一息、濒临破产绝境的俄亥俄·巴尔的摩铁路从绝望的边缘站了
起来，恢复了原有的生机。
然而，这一成功的举动使得巴卡纳等人眼红得很，他们向刚得救的当地
债权人煽风点火，想让他们罢黜斯宾塞总裁。
由于巴卡纳大肆搜购股票，从中作梗，斯宾塞最后还是被他们除掉，继
任俄亥俄·巴尔的摩铁路总裁职务的却是英明果断的摩根另一得力干将柯士
达。
而南方出身的斯宾塞仍然还有用武之地，他被引人里士满终站公司，使
30 家公司联合起来的铁路系统变成了“摩根化体制”，这实在是个有趣得
很的构想。
关于这些“摩根化”的构想，除了摩根和他的几位高参之外，一直是秘
而不宣的。外界对这套构想的存在与否一直持疑问态度，包括身为第一国家
银行总裁的贝克。
现在，为了能钓出贝克这条大鱼，摩根不得不抛出这个饵，首次公开“摩
根化”的有趣的构想：
“我想弄个专为债权人而设的信托委员会，你看呢？”
“信托委员会，要委托什么呢？”贝克端着酒杯，疑惑地问。
“委托公司的重建，由 4～5 人组成，人数愈少愈好。”
摩根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因破产而陷于恐慌状态的股东及债权人，若听到摩根先生
的名字应该会信赖他吧？”
贝克显然为这个构想所惊，杯中的酒在手中不停晃动。说话时，音量也
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
“若您也能加入信托委员会，那么信用度就能增加 3～4 倍。”
摩根看到有“戏”，心中暗暗高兴，开始趁热打铁。
“很好，我赞成。”
受了摩根如此舒服的一拍，贝克不禁有些飘飘然。
很快地，两人达成了一项协议。摩根紧追不舍，提出了另一项要求。
“还要借重你银行的年轻职员。”
“我的银行……第一国家银行变成摩根公司的“中坚”了？哈哈……”
贝克大笑。
就在这豪爽的大笑声中，摩根与第一国家银行的结合大功告成。两大金
融大资本的组合在这里成立了。
另一组——洛克菲勒与史提曼的市银行及其相关企业所组成的金融体
系，是这个新组合的强有力的对手。
在欢快的汽笛声中，在新港停泊了一晚，往返共 3 天 2 夜的海盗号靠岸
了。这次处女航取得了极大成功。
摩根战略的5 个方法与阶段
哈利生政府的《白银购买法》在企业界中引发了大地震，造成了极大的
恐慌。而摩根却不失时机，运用他那称为“摩根化体制”的企业改组的战略
手段，为庞大的摩根金融帝国带来了鸿运。
不过，值得承认的是，这是近代极为合理的战略。
很微妙的是，一如贝克在甲板上所预料的那样，这次摩根完全是冠冕堂
皇地、救世主般地介入因破产而出现赤字的铁路股东及债权人，没有人认为
他是一个掠夺者。
摩根为了制定这个战略，可以说是费尽心思。据说，他的这个战略的实
施，有 5 种方法及阶段，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第一，组成一个调查小组，必须以具有纤细神经、属于勤勉型的柯士达
为该小组的主将，深入财产管理人手上的铁路企业内部，对财务状况进行彻
底调查。然后推算出最低收入，定下改组的期限。将股票置于无红利的状态，
实行负债（公司债及银行借贷）的负评价。利息的支付暂予搁置，股票红利
也是如此。这样一来，那些股东与债权人终究会认为，这种做法或许会给他
们带来一线光明。反正横竖都是要因破产而一无所有，不如来一回“宁可信
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他们宁愿把希望寄托于摩根的手腕，满心期待
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恢复生机。
第二，通过第一条这一针强心针，使旧股东的已幻灭的梦复苏之后，开
始实施增资计划，给予他们再投资的机会，不过，这一条的实施关键在于“信
誉”。因此，摩根才如此挖苦心思地拉贝克上船。他当时也的确说得不错：
只要有贝克入伙。信誉就会增加 3～4 倍。第一国家银行素来以信誉而著称，
只有他的介人，才能给摩根的全盘计划带来良好效果。这样一来，无疑给人
又注入一剂迷幻剂，给人产生背后有国家银行当靠山的错觉。殊不知，连贝
克本人都成为摩根的掌中之物。
第三，优先股的发行。这是美国的惯例，日本的日立造船也曾如此做过。
当利润产生，改组完成之时，对旧股东支付红利后，最重要的是，约定分红
的股票，必须以低价格发行。
依照惯例，优先股发行必须通过高价形式，这是一种常识。但这里摩根
却背道而驰，以低价发行优先股，优先股发行之后，就该轮到分红顺位的普
通股了，那么，它们何时发行呢？虽然存在着这一个问题，但摩根还是彻底
地执行这种发行优先股的减价战略，究竟有何用心呢？
第四，在改组的手续费方面，收取极高的契约费。其收费之高，是投资
银行处理一般业务的公债、公司债及股票发行的手续费所无法比拟的。摩根
在完成了里士满终站公司及北太平洋铁路的改组之后，又接手了背负 1500
万债款的伊利铁路。
摩根在基本手续费 50 万元的基础上，又追加了 200 万美元的改组费，
因而被称为“高医疗费”。不过摩根在这点上自有他自己的见解：
“假如病治好了，还算是便宜的呢。若死了的话，岂不是化为乌有？”
说是这么说，其实这是哄人的话。倘若真是信心十足，那么摩根本人—
—这位财大气粗的医生，为什么面对被低估的公司债，及以低价发行优先股
的这贴特效药摆着，却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先喝而后
快呢？
第五，当上述手续都准备就续后，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派出自己的人介入
各铁路。就如在海盗 2 号的甲板上与贝克密约一般，摩根让四五个得力人员
组成企业介入小组，即所谓的“信托委员会”，他的权限要在股东大会之上，
俨然一个太上皇。
因此，即使有人责难说，“摩根化体制”并不是什么救世主，而是在不
折不扣地“巧取豪夺”，摩根仍然要一如既往地继续他的铁路改组。
由于执著地追求，加上方法得当，“摩根化体制”势如破竹。除了伊利
铁路、里丁铁路、新泽西中央铁路、宾夕法尼亚铁路、拉卡瓦纳铁路、特拉
华‘哈得逊铁路、乞沙比克·俄亥俄铁路之外，还有新英格兰东北部的各铁
路及南部的已破产。经营赤字的几条铁路，都在世纪之交时，依序完成了“摩
根化体制。”
控制67000 哩的铁路
依据 1900 年的统计，主要干线所有人所控制的铁路哩数为——
直属于摩根的就有 19073 哩（约 30500 公里）。
此外，受庇于摩根卵翼之下的有：
凡德毕尔特的 19517 哩（约 31200 公里）；
宾夕法尼亚的 18220 哩（约 29000 公里）；
席尔的 10373 哩（约 16600 公里）；
统计起来，摩根体系控制了共约 67000 哩的铁路。
此外，还有非摩根体系的约 36000 哩铁路，包括：
哈利曼的 20245 哩（约 32400 公里）。
顾尔德的 16074 哩（约 25700 公里）。
可以看出，当时美国铁路界呈三国鼎立之势，而摩根兵强马壮，势力遥
遥领先于其它人之上。
J·P·摩根本人担任信托（财务）委员会的理事，大权在握，发号施令。
直接参与的有凡德毕尔特的纽约中央铁路以下的 20 多家公司。
由于贝克为其所用，摩根确实捞到不少好处。宾夕法尼亚铁路和第一国
家银行，贝克所租的乞沙比克·俄亥俄铁路联结，已经可以延伸到东海岸，
纳入纽约中央铁路体系了。
所以说，摩根财团光铁路干线就控制了 67000 哩。
如今，形势的发展越来越清楚地表明，“铁路大王”的这顶桂冠戴在摩
根头上最合适不过了，他的这个称号，几乎可以和洛克菲勒的“石油大王”
的美誉相比美了。
由摩根领头掀起的“摩根化体制”的铁路改组大战，是因夏曼的《白银
购买法》导致的经济不景气（1893年）而开启的。在美国史上，这虽然只
是如昙花一现般短暂，但是，似乎胜负却早已定局，不可抹杀，为后人所称
道。
之后，摩根又跃马横枪，开始了另一场在西海岸的战争。
与洛克菲勒联手的是爱德华·哈利曼以及顾尔德二世，构成了这场战争
的强大的对立面阵容。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摩根不得不经常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了。
也就是说，应如何与和哈利曼联手的洛克菲勒及他的那位身为市银行总
裁的史提曼作战呢？
令摩根头痛不已的是，他的劲敌并非就此二位。他的另一个难题是，对
于卡内基——这个在匹兹堡筑起钢铁王国，严然一幅“钢铁大王”派头的、
被他视为眼中钉的男人，应如何取而代之呢？
在摩根发达的大脑里，装着无比庞大的计划。为了这些计划，他必须付
出极大代价，将一个个强敌打倒，踏在地上。虽然如此，他的信念还是那么
的执著。
总统也得屈服
因为《夏曼白银购买法案》的冲击，美国企业界受到沉重打击。前面提
到的铁路业 30 多家公司同时破产就是一例。经济恐慌直接影响着美国政府，
大量的黄金流往伦敦，国库里黄金几乎空空如也。
结果，摇摇欲坠的哈利生内阁倒台了。新任总统是克利夫兰（第 24 任，
民主党，1893 年二度就任）。
克利夫兰一上台就面临着如此棘手的问题，为了能控制住局面，站稳脚
根，不得不向摩根等人求得一些帮助。
于是，摩根被总统先生邀请到了白宫。总统要求他与罗斯查尔合组辛迪
加，起中流砒柱作用，使流回伦敦的黄金重新再流回美国。
这里需要补上一段插曲，那就是此时摩根如何以桀傲不驯的态度，与总
统进行交涉。
为了救济金库空虚带来的经济恐慌，就必须立即筹集到一笔巨额资金。
政府财政当局的算盘稍稍一估计，当初绝对需要的目标金额就是一亿美元。
不过，民主党政府认为，发行一亿美元公债，将黄金从伦敦唤回似乎太
冒风险，对他们并不利。于是，他们决定避免使用这一常规手段。
当时的财政部长卡利史尔自有他的盘算：他计划只发行 5000 万美元的
公债，其余的半数则委托美国国内银行的存款。然而，似乎打错了算盘、因
为在这般恐慌萧条下，任何市银行自顾不暇，理所当然地将这位财政部长的
呼吁拒之门外。
白宫不禁陷于无尽的困窘之中。因此，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卡利史尔
财政部长使出了苦肉计。他以超出面额的 117 点，公开募集 5000 万美元的
公债（年利率 5％）。
这一招打破了投资金融界的惯例，还着实奏了效——欺瞒了投资银行。
也因此重创了摩根后脑勺，摩根至为愤怒。对那些胆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的家
伙，他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放过呢？
卡利史尔急急忙忙赶到纽约，召集银行家，请求他们的协助。但纽约的
银行界对民主党政权也是白眼相看。
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卡利史尔财政部长又拜访了市银行总裁史提曼，哀
求到：
“摩根说，他自己要认购全部的公债，要不然就完全拒绝认购——就这
么简单，没有任何余地。我们绝不能委托给那个盛气凌人的家伙的。你就设
法认购一些吧。到时一定会以一般的公开募集来偿还给你的。”
面对着这位财政部长的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史提曼只有先把他打发走
才是。他急忙从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帐中，提出了 2000 万美金，汇到纽约，
把黄金注入空空如也的国库中，抑制政府的破产。但这样做也是杯水车薪，
无济于事。
不知是出于将钱扔进水里的惋惜，还是怪摩根袖手旁观，守株待兔，史
提曼匆匆找到摩根，促请他再加考虑。
“你也融资 2000 万元吧？我已经出了 2000 万元了……”
摩根颇觉意外：
“你那 2000 万元钱是从哪里融资的呢？”
“标准石油。”史提曼苦着一张老脸。
“你们……恕我眼拙，不知你们是伟大的爱国者。”摩根只有摇头苦笑。
摩根再次被总统召入白宫，互相摊牌。那些讨厌的新闻记者们早已闻风
而动，守在白宫门前。为了摆脱这些家伙蝶蝶不休的纠缠，避免影响了自己
的情绪，摩根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睽睽众目，秘密地进入总统办公室。即
使这次是和总统面对面地交谈，摩根也没有丝毫松动，仍然固执已见：
“除了我和罗斯查尔组成辛迪加，使伦敦的黄金重新流入国内之外，似
乎没有第二种办法来解救陷于破产状态的国库了。现在，正有人要求从我手
头提取 1000 万元美金的黄金，要不要我立刻在这里拍电报，现在立刻汇到
伦敦去呢？”
摩根知道，若不使出硬的一手来，白宫是不会轻易就范的。因此，在同
总统面谈时，也就“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顾小节”了，单刀直入，步步进
逼。
在这种强迫之下，克利夫兰总统的新陈代谢似乎加快了不少。几乎每隔
15 分钟，就要离席而去。
实际上，他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去和在另一室的卡利史尔财政部长商
量对策。
总统讨厌雪前是出了名的。因此，在摩根进入总统办公室之前，就有好
心人向他嘱咐道：
“请千万别抽雪茄。”
摩根此时烟瘾难耐，瞅准总统每隔 15 分钟离席而去的空档，开始“嘶
叭！嘶叭！”地抽起粗雪前。总统办公室笼罩在一片蒙蒙的烟雾之中。
过足烟瘾之后，摩根靠在座椅上。翘着腿，眯着眼，等待总统的回来。
他相信，总统不会不做出明智的选择。
不久，克利夫兰总统折了回来。摊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跟
财政部氏协商了半天，认为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接受了摩根·罗斯
查尔辛迫加的提案。
在这一瞬间，摩根一定暗地得意道：
“我才是真正的爱国者啊！而不是史提曼和洛克菲勒。”
白宫在华尔街面前甘拜下风了！
三国际舞台
向外扩展的美国资本
位于佛罗里达半岛南方的古巴岛，素来有“西印度群岛（古巴、海地、
多米尼加、波多黎各）之珠”的美称。它位于美丽的加勒比海之中，西班牙
殖民者相中了这块宝地，而将他据为己有。这的确是一个物产丰饶的岛屿。
上帝造物时，就赐予古巴岛以极其肥沃的土地，印第安人一直在这儿辛
勤地耕猎着，过着平安无事、安居乐业的生活。
但是，自从西班牙殖民者君临了这块神秘土地之后，印第安人就厄运难
逃了。征服者们摧毁了他们的田园，命令他们改种烟草，因而饥荒连年。
印第安人被屠戮了不少。之后，西班牙殖民总督从塞内加尔及西非象牙
海岸带来大批黑奴，强迫他们耕作烟草及砂糖。
征服者们又在当地大兴土木，立起了城墙环绕的传道教会。扩大上帝的
影响。
之后，挖掘金矿的探险者们络绎不绝地来到该岛。铁、锰、铬、铜及镍
等矿产在这岛上被陆续发现了，其中铁矿的埋藏量又出乎意料的极为丰富。
殖民者们掠夺了无数财富。
139s 年的 2 月15 日，停泊在哈瓦那近海的美国巡洋舰缅因号，发生原
因不明的爆炸事故而沉没。
当时，摩根正在伦敦，听到这条消息后，他并没有立即束装回国。也许
他认为不至于这么快就会爆发战争吧！
直到 4 月初，他才栅栅回国。麦金莱总统（1843～1901 年，第25 任）
为了保护古巴当地美国侨民的生命安全，以及所有美国企业的权益，断然于
4 月 21 日向西班牙宣战。
在美国国务卿约翰·亚当斯向驻马德里的美国公使发出的训令中，是这
样说道：
“这虽然不是牛顿原理，但成熟的苹果会掉落乃是自然法则。事不宜迟，
以 1 亿美元买下古巴岛！”
口气不容商量，公使当即同当地西班牙政府交涉。但西班牙政府却一口
回绝了这一桩买卖。这可是块大肥肉啊！他们怎么忍心轻易拱手相送。
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当时以廉价向西班牙购买专利权的美国烟草商及砂
糖商人都暗自期待着战争的爆发。一场战争能给他们的口袋里塞进更多的钞
票。
美西战争（美国与西班牙的战争）终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双方打得天昏地黑。而美国的大小资本家之间，也是争得难解难分。战争爆
发时，洛克菲勒及南方的砂糖、烟草等资本家，在古巴身上投下了血本。其
资本总额，超过 3000 万美元。
此时，摩根刚从伦敦悠哉悠哉地返回到美国。因为他对战争的爆发不抱
大多的企望。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不速之客闯到了他的府上，那个人是位海军次长，
来同摩根讨价还价的：
“前线正吃紧，为了输送兵员前往古巴岛，海军决定征用民间的船只。
您的海盗船 2 号是我们购买对象之一，请开价吧！”
摩根脸色登时变得相当难看：不知是哪个家伙这么不知大高地厚，竞敢
在他的船上打主意。海盗船二号对他来说，具有极为深刻的意义，绝对不能
被征收。
因此，他以不同寻常的态度。恕不可遏他说道：
“回去告诉麦金莱总统，如果船只不够的话，我可以立即建造船只送给
他，只有这海盗二号，恕我不能转让……”
谁曾想，这位海军次长就象吃了秤陀一般，铁了心肠。无论摩根的脸色
多么难看，语气多么强硬，就是一步也不退让。就这样，争吵持续了将近一
天。
这位海军次长看来早有思想准备。他滔滔不绝地向摩根举了一大通例
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比如凡德毕尔特在南北战争时期，献出了所有的
船只啦，还有纽约、华盛顿的快艇俱乐部的会员们，陆续捐出他们各自的快
艇……
面对这样的阵势，摩根不得不冷静下来惦量一下。咳，“站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暂且忍痛割爱吧，以免因为这种事情坏了以后的大事。
他渐渐地开始松动了。
海军次长看到自己的一番话发生了效力，心中暗喜，凑上前去，开价道：
“22.5 万，怎么样？”
“……”
摩根仍象往常一样，沉默不语。然而这样已足够了。
海军次长志得意满地走了。摩根当即起身，拨通电话。订购了海盗船 3
号。
战事似乎对西班牙十分不利。进入香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万事俱备，
正伺机而动。5 月 1 日，在菲律宾的马尼拉湾，他们击退了强大的西班牙舰
队，在美国陆军部队登陆之前，首先开到古巴岛。
这支登陆部队有“悍马骑兵队”之称，以志愿兵为主力。7 月，波多黎
各岛被攻陷。同时，西班牙的加勒比海舰队全部被歼灭。战争只持续 4 个月
就结束了。
接下来，便在巴黎召开和平会议，美国从西班牙手中获得了巨大的战利
品。西班牙承认了古巴的独立，实质上，却是美国取代西班牙的地位，俨然
以古巴人民的“解放者”踏上古巴，使它变成美国化的古巴。
此外，美国从西班牙手中割取了波多黎各、西印度群岛、关岛及菲律宾，
仅花了很小的一笔钱。
因此，美国资本的战场，其前线一直扩展到拉丁美洲。以及太平洋彼岸
的亚洲。
摇身一变成为国际投资家
在巴黎签署媾和条约的当天，华尔街摩根的办公室里，也进行着盛大的
庆祝会。
一场战争，造成几家欢喜几家愁，对摩根来说，是多多益善，而老百姓
却大受其苦。
数百名反战的自由派群众，拨开出入交易所的杂沓经纪人群，示威呐喊
着通过华尔街的狭隘通路。
“华尔街是战争的挑拔者。”
“埋葬摩根、洛克菲勒、卡内基。”
“杀掉麦金莱。”
示威呐喊的声音，从开着的窗户传了进来。但摩根却置之度外，面不改
色心不跳，苦苦思索着如何到美属菲律宾和脱离西班牙势力的中南美、日本
及中国投资的问题。
“今后将成为国际投资的时代。”这个念头火花般闪过脑际。
这时候，喧嚣的示威呐喊声又传了进来，搅乱了他的思考，但他的眉头
却连皱也没皱一下。
“门罗主义（主张欧美两大陆互不干涉的美国外交政策）真是好得很。
虽然将美国的势力范围给限定在西半球的南北美洲内。但是欧洲各国从此也
被排斥在这范围之外，美洲市场为美国所独占，岂不是很美的事吗？如果势
力范围能向亚洲拓展，那么国民的税金势必又会增加了。”
在美国财经界，包括华尔街在内，并没人强烈反对向东方伸展势力。亚
洲腹地广大，是个相当有发展前景的市场。
只有游行于华尔街的自由主义派，才会不顾一切地加以反对。
以“煽情主义”为招牌，拼命地卖报纸的威廉·哈斯特所代表的扩张论
者，利用哈斯特报系辛迪加的急进煽动之机，激励麦金莱总统，高唱扩张主
义的论调。
摩根猛摇头。
搜购美国铁路的时代是不是已经过去了？不，铁路事业上方兴未艾，现
在仅仅是一个起步而已。在菲律宾、日本、中国……情况全都是如此！
钢铁的时代来临了。美国必须制造大炮，对，也必须制造军舰。据说，
在广大的中国大陆，也正经历着一个动荡的时代。那是叫什么来着……对，
叫做义和团的正在四处造反。
还有，石油的时代也迫在眉睫了。咳，真遗憾，在石油这方面，洛克菲
勒这家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这么一来，那么只有钢铁、钢铁、钢
铁……了。不，不，爱迪生的电气时代也已来临了。电气。电气、电气……
也是一根宝贝稻草。
摩根活到这么久，无论是说话，还是思考问题，向来都是言简意骇，谨
慎得很。可是这次，他却陷入了近乎疯狂的错误思考之中。
他回顾这一生，由于自己的精明和独到的眼光，在几个重大决策方面取
得了非凡成果，使得财源遍地滚，如今的摩根帝国，已非其祖辈、父辈时期
可比的了。当今的美国，不，整个美洲在他的眼中都仿佛瓮中之鳖，是那么
地不中用，美国这个小庙似乎已容不下这个大菩萨了，他要向美洲、亚洲扩
张，乃至整个世界，摩根帝国的旗帜将插到世界各个角落……
在这一瞬间，大概也是摩根生平仅有的一次吧。但他硕大的脑袋，立刻
将这瞬间的错误思考抛至九霄云外，突然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国
际大投资家。
在美西战争中，麦金莱政府也欠下不少战争债，对此，政府一口气发行
了战争债券 2 亿美元（利率为 3％）。政府原打算采用将它们直接卖给国民
的方式，但是，摩根等人早就尝过不少这种债券的甜头，这次它能善罢干休
吗？
于是，摩根和他的联合募购组织马上同政府进行交涉，承揽全部金额。
然后，他们将债券票面做成 500 美元以下的小额国债。
这是一种新奇的构想，牛刀小试，果然取得极大成功，一般的人竞相购
买，竞争率竟然高达 5 倍，盛况空前。不几天，公债飞也似地销售一空。
虽然被示威呐喊的声音搅乱了思考，但摩根仍有一件事迟疑未决，那就
是关于是否要实施对墨西哥的投资，这显然又是一项新的挑战。
从美西战争之前，就有消息透露：墨西哥政府由于无力偿还西班牙政府
的旧债。已面临破产边缘，危险万分。在这种如临深渊的状况下，墨西哥当
局不得不着手发行公债，其金额计划将达到 1.1 亿美元。
“好，放手一搏，做做看。”
如此大的买卖，摩根焉能不动心，最后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
随后，摩根立即和德国银行联合组织辛迪加认购了那些墨西哥公债，条
件是取得了墨西哥油矿及铁路权作为担保。
“摩根干了。”
不仅是华尔街、庞德街，就连法兰克福及巴黎商人们都将这件事当作他
们谈话的新焦点，他们羡慕摩根生财有道。手眼通天。
摩根的钱口袋是永远装不饱的。此时，他正在揣摩由罗斯查尔的纽约代
表贝尔蒙处获得的一项极为机密的情报：
“伦敦的哈林公司因其财力限制，无法承担阿根廷政府发行的公债，或
许会放出来也说不定。”
阿根廷此时的处境比墨西哥好不了多少，由于受到与巴拉圭的 6 年战争
（1864～1870 年）的拖累，此刻陷入经济危机之中。国家财政破产的危机，
因英国与德国资金的流入，才勉强缓解了一些。其中，罗斯查尔的竞争者—
—伦敦的哈林公司，以阿根廷的广大土地作为抵押，购买了大量的公债，获
利不少。当美国因美西战争而亲近古巴及菲律宾的时候，阿根廷正受到农业
萧条的袭击，奄奄一息。
政府的极度腐败，可以说成拉丁美洲的一大传统，贪污腐败的事层出不
穷。因此，农民及工人的贫困阶层中，对外国资本恨之入骨，并掀起了不少
轰轰烈烈的排外运动。顺带一提的是，中国的义和团运动，也是如出一辙，
就其产生的原因和动机来说。
阿根廷政府为了避免国民的一些责难，本打算对外国资本课以重税，结
果却是虎口拔牙。在英国及德国的炮艇外交的威吓及抗议之下，只得灰溜溜
地收回成命，代之以增加所得税，结果又招致了革命一触即发的险状。
贝尔蒙私语道：
“哈林公司果真撤离的话，那是很危险的。阿根廷将会出现经济真空，
一定会引起极大的恐慌。如此下去，必然导致暴动或革命，阿根廷政府准得
完蛋。这国家的铁路十分有潜力，况且，它的乳酪产品居世界之冠。阿根廷
政府垮台不得。”
摩根眯起双眼，两手交叉，舒服地往躺椅一靠，急切地间道：
“那么……需要多少呢？”
贝尔蒙凑前一步：
“7500 万美元，年利率 6％。这是罗斯查尔案。”
“好，就这么办。”
时光流至今日，己将近 1 个世纪了，从今天这情形来看，当年美国对巴
西、墨西哥，以及阿根廷的高利贷政策，究竟是将拉丁美洲各国拖出深渊，
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呢？还是在压迫各国人民呢？众说纷坛，实在难以分辨。
但在这个时代里，也的确发生了不少类似的事件。
此刻摩根决定贷款给阿根廷政府，正是“摩根化体制”国际化的一项冒
险投资。
贝尔蒙并没有就此将话打住，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纽约市银行要贷款 2500 万美元给俄国政府，这件事你知道吗？”
贝尔蒙没有听到回声，但他熟知摩根的脾性，于是接下去：
“史提曼正在就这件事情频频同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商议。”
“俄罗斯政府用什么作抵押呢？可是巴库的石油？”
摩根对此有些兴趣。
“不，是巴库的铁路。”
“哼。”摩根哼了一声，但贝尔蒙毫不在意地继续下去：
“德皇受到美西战争的刺激，也想步其后尘，对太平洋的野心已日益暴
露，而且还想染指东方的巴格达，你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死一般的缄默。
超越大英帝国的盛世
“今天，我除了带来了认购阿根廷的公债的消息外，还有极为重要的情
报。摩根先生，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别号国际通的贝尔蒙，先对摩根大侃了一阵世界的经济行情，话题从阿
根廷、巴库一直到巴格达。直到此时，才话锋一转，进入正题，他的声音也
放低了许多。
“是这样的，摩根先生，有关黄金的事……”矮小的贝尔蒙眨了二三次
细小的蓝眼睛。
“……”
摩根侧耳倾听。
“我大英帝国对黄金产量居世界第一位的南非黄金产地一一特篮斯瓦省
与奥伦奇自由邦所发动的战争……”
这回，轮到摩根打断他的话了：
“只要英国方面投入压倒性的大军，胜负就立竿见影了。那时，特篮斯
瓦和奥伦奇的联军很轻易地就会投降吧？”
“不错。”
贝尔蒙说着，两只小眼不由自主地又眯了起来。
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殖民地而开发的霍屯督族的国家——布尔（现在
的南非），在拿破仑战争结束后，成为大英帝国的一块殖民地。不久，该地
的钻石与黄金被探险家们开发出来，英帝国的殖民地政策，与原先就居住在
那儿的布尔族人加深了决定性的对立。结果，发生了第一次布尔战争（1880～
1881 年）。英国人胜利地将布尔族人驱逐到北方，将黄金钻石的产地统统
收归己有，加以管制。如此做法，反而加深了与布尔族人的对立关系，于是
双方又发生了第二次布尔战争（1899 年）。
在那种情况下，由于布尔族人顽强地以游击战对敌，使得大英帝国的远
征军备受困扰，骑虎难下，欲罢不能，英国政府进退维谷。
摩根是深知这一点的，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
“根据报告指称，钻石大王薛西尔·罗德公爵的野心，似乎也遭到极大
的挫败。不过，南非是个满地黄金钻石的天国，这同德皇垂涎中国的青岛及
法国要求广州迎然不同…
“说话听音”，无可否认地，摩根的话中一半是对英国的讽刺。
英国政府自从对布尔人用兵之后，战争费用出乎意料地庞大；另外，与
英国历来水火不相容的德意志皇帝，正野心勃勃地计划建造一支大舰队，英
国历来是海军的老大，岂容他人取而代之？因此，必然要同德国对抗，双方
展开激烈的竞赛。
如今，英国正陷入财政极端困难的状态之中，难以自拔。轮到美国帮助
它的时候了。
摩根在同贝尔蒙对话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给他这些暗示：
“我的父亲，曾经帮助过被罗斯查尔男爵放弃的法国政府，使它重振旗
鼓。这次我相信，应该是美国救助因布尔战争而受困的英国政府的时候了。”
通过罗斯查尔银行，摩根开始同英政府进行磋商。
摩根首先从第一次布尔战争的公债开始下手，负责购买了金额计 1500
万美元的战争公债。几个月后，第二次认购了 2000 万美元，后来再重复地
追加认购，实际上，总共认购了价值达 1.8 亿美元的英国政府债券。
做了这么多笔战债生意，对出让战债的各国来说，减轻了身上的负担；
对摩根来说，也是日进万金，其乐无穷！不过，若非象他这样财大气粗、高
瞻远瞩之士，谁敢贸然这样孤注一掷？
如果说，美国与英国的地位因此而扭转了，那还嫌过早了一些；不过，
美国的国际地位正在飞跃。而 J·P·摩根的地位也真是如日中天啊！
四拂晓之战
百万美元的赌徒
约翰·盖兹，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可是，突然之间他在华尔街
名声大噪起来。甚至还威胁着摩根。
他比摩根小上 18 岁，因为生性嗜赌，被人称做“百万赌徒”。
最初，他在芝加哥郊外村落的某个私校里读书，毕业之后，又来到西北
学院学了半年的商业课程。
19 岁时，他就开始投人生意场中。先在村里的小杂货店里买下了半数
的股份。然后，干脆自己经营起该商店，利润颇丰。“创业艰难百战多”，
但在这时，他的商业才能已经初步显示出来。此后，他又在这个杂货店里，
学会了通过制造倒钩铁丝来赚取利润的经验。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杂货店里呆了一段时间，盖兹自觉得
有了闯荡江湖的资本了，便将小店处理掉了。带着本钱，卷上铺盖，远走高
飞了。
他来到了德克萨斯州，先在一家铁工场干活，他的老板叫艾尔伍德，比
较精明能干。由于他在经营倒钩铁丝方面颇有造诣，老板就专门干起推销倒
钩铁丝的行业，赚到不少钱。
当时，倒钩铁丝在德州是有着广大市场的。该州及其西部各州土地辽阔，
农场遍布，再加上经常遇到风雨，木头栅栏不能久经风吹雨淋，因而需要大
量的倒钩铁丝来加固篱笆。同时，牛马及羊等家畜的防护栅也需要大量的倒
钩铁丝。盖兹瞅准时机，大力扩展市场，获得成功。
盖兹不愧是倒钩铁丝的经营专家，如此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却能为他带
来滚滚财富。
他并不满足于那些主动送上门的顾客，他的目光盯向更远地方的客人的
钱袋中去。他通过租借牧场，把牛仔们集合在一起，然后花一些小钱，举办
牛仔技术竞赛会，利用这些活生生的广告，他招待到不少顾客。这也是成功
地推销倒钩铁丝的一种途径。
在德州呆了一段时日，盖兹也见识了不少人，钱也赚下一笔。受制于人
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又动了离开这个地方的心思。他觉得自己羽翼渐丰了后，
便走了。之后，他移到了圣路易，仍利用他的一技之长，干起老本行，开办
了一家颇具规模的倒钩铁丝公司。
就在 1898 年这年，也就是美西战争正在如火如茶地进行着的时候，盖
兹开始在世界冒尖了，他在新泽西州联合了 7 家倒钩铁丝公司，组成了一个
资金为 9000 万元的美国钢铁·铁丝公司，使企业界为之大吃一惊，人们才
认识到，原来还有一个叫盖兹的厉害角色，除了摩根、卡内基这些老家伙之
外。
盖兹也是蓄谋已久的了。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已在故乡伊利诺斯州取
得了伊利诺斯钢铁的中小制铁公司的股份，逐渐排挤了其它股东，取得了这
些公司的所有权。然后，他以这些公司为母公司，逐渐合并各小企业，慢慢
向外扩张，手段凌厉之极，令人瞠目结舌，不亚于摩根当年。
“以超过股票时价的钱，支付给被合并公司的旧股东。合并后新公司的
股票，再以超过它的价钱卖掉，他仍然赢得不少赚头。”
这是旁人对盖兹的评价，的确，这正是盖兹的一贯作风。
“他是一位视赌博与狩猎如命的天生大赌徒。”
盖兹的秘书这样评价。
盖兹的天性便是好赌，从伊州到德州至今令。他的赌瘾非但没有因繁忙
的公务而收敛，反而因日渐鼓起来的腰包而大增。本来嘛，他的生活无一不
渗透在赌博之中，他利用自己高超的赌技，驰骋在生意场上，瞅准时机，痛
下一注。因此，他很少输过。因而挣得了“百万赌徒”的称号。
美国钢铁公司自从在新泽西州设置根据地起，就一直在钻着夏曼反托拉
斯法的漏洞。因为新泽西州允许企业利益可以跨州实现的缘故，这种动机和
洛克菲勒将标准石油总公司移到新泽西州是如出一辙的。可见盖兹的战略眼
光的敏锐。
也就是说，盖兹这位“百万赌徒”希望以美国钢铁铁丝作为根据地，称
霸于世界的钢铁业界。
当这家美国钢铁铁丝公司踌躇满志、打算合并明尼苏达的优良铁矿公司
时，却碰了一鼻子灰。
两公司的股东大会都一致同意合并，只不过还有一个要命的附带条件：
“将合并业务全权委托 J·P·摩根处理。”
看来，摩根当时在钢铁业界的声誉远胜过这位晚辈。
高度成长的时代
由美西战争（1898 年）至第二次布尔战争（1898～1902 年）不过短短
的两三年时间，美国企业却迅速地成长，其程度只能用“异常”来形容。当
然，大部分要归功于战争带来的便利。
依据全美的企业统计记录指出，在美西战争结束后的 2 年间，总资本额
增长到 36 亿美元。而且，据说其中的 70％是优先股。因此，如果要创业的
话，立刻就可以获利分红。而投资股票期待分亨利润的话，大家最青睐的也
是优先股，虽然价格高。
“将合并业务委托给摩根这种人，会不会被吃掉啊？”
“百万赌徒”此时象拿着一块烧红的炭，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但还是
下定了决心。由于对摩根深怀戒心，他派遣友人，请来了一位叫做加利的名
律师前往商谈。
加利确实是一位很能干的律师，而且盖兹也是他的老主顾了，接受他的
委托并非头一次，每次当然都令入满意。
接受这次委托后，加利忙开了，关于各种小型制铁企业合并案的幕后工
作，以及关于将那些为了钻法律漏洞而迁往新泽西州的企业转移工作，全由
他一手包办了。
即使身为律师，并且以精明能干著称，加利也从不间断合家上主日教会。
而且，他本人也从不干买股票或赌博之类的投机勾当。
然而，祸起萧墙，自从加利与摩根熟识后，就一直替摩根挖盖兹的墙角，
使盖兹蒙受了不幸的结果。
原来，自摩根接受美国钢铁铁丝股东的委托后，进行明尼苏达铁矿公司
的合并作业时，素有摩根家“法务部长”之称的律师史登松，与加利的接触
频繁。这也是一种机遇，或许是史登松对加利具有好感，而因此产生重大的
影响也说不定。
自此以后，加利与摩根之间的深情厚谊，一直持续了 15 年之久。而摩
根生平最大的败笔——购买卡内基钢铁，加利在幕后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
角色。
“百万赌徒”盖兹提出了这么一个构想，那就是创设资金高达 2 亿美元
的联邦钢铁公司，将卡内基家族的资本排挤掉，进行中西部各州的钢铁企业
的大联合。此时，加利仍然是盖兹的一员手下，“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他又被派往华尔街同 J·P·摩根进行会谈。
自从德雷克歇死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原来的公司名称一直用着。但现
在，已经更名为 J·P·摩根公司了。
“原来如此，要创设联邦钢铁……对抗卡内基……那是非常好的构想，
不过，你认为白铁皮生意怎么样？感不感兴趣呢？”
摩根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白铁皮上。
“白铁皮……白铁皮吗？”
加利冷不防被间到这样的问题，不禁有些张口结舌了。
“盖兹确实是一位能力十足的倒钩铁丝专家。这的确相当不错，不过以
后在钢铁世界里，软硬制品全都得派上用场。比如建设大厦、铁桥、钢铁船
等等。另外，你听说过吗？在底特律，有一位名叫福特的人，现在正大搞汽
车生意……汽车是由钢铁和白铁皮制成的。也就是说，虽然存在着软硬兼施
的制品。但一般家庭对软铁制品的需求越来越大，这种时代已经就要来临
了。”
“是的。”
突然听到摩根这一席剖析形势的话，加利觉得摩根确实有眼光。
“在盖兹的构想中，加上全美 265 家白铁皮企业，将它们一并收归己有，
创立一个联邦钢铁企业，使它成为一个企业复合体，资金由他负责筹措。”
参与会谈的史登松，频频目视着加利，要他赶快答应。
世纪企业大战
联邦钢铁成立的股东大会在纽约如期举行了。大会结束后，加利被单独
邀请到麦迪逊街的摩根寓所。
关于钢铁合并企业一案，加利成为摩根和盖兹之间的抢手人物。加利原
先受雇于盖兹，为他奔波效劳，至于摩根，则是在为了业务而结识的。在与
摩根接触了一段时日后，加利被摩根非凡的本能所敬佩，逐渐从盖兹手下游
离出来，向摩根麾下靠近，最后成为摩根的一员得力干将。而在此过程中，
摩根确实颇费了一些微妙的手腕。
“摩根先生，你让我很为难。你预先不经我同意，就将我任命为你公司
的总裁，这未免太那个一些了吧。我在芝加哥的律师事务所里，也拿着 75000
元的年薪。而且，我的家人怎么办呢？他们不可能到纽约来。”
乍看之下加利这个人确实与众不同，在人欲横流的社会，能保持名节的
人能有几个？事实上，加利并非是洁身自好的人。
“怎么，你要辞退总裁职务吗？嗯，很好，不愧是加利先生。”
威严的口气透着一丝揶揄。
“不，不是这样的。最重要的是，对这个公司的提案人盖兹要怎么交待
呢？他非常生气呢。”
加利并非“良家妇女”，而是想自圆其说，两头讨好。
“这有什么？从今以后，联邦钢铁将是控制世界钢铁的大公司。那个赌
徒有何德何能，能让他担任这么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吗？盖兹一味隐瞒着他在
购物投机上，几乎赔光老本的事；而且，这小子竟敢打我的主意，先将我打
算买下来的肯塔基的路易维铁路据为己有，然后再高价卖给我，哼，竟然在
大岁头上动土……”
“……”
加利只有保持缄默了。
摩根见他默然无语，又十分恳切他说下去：
“无论如何，请你要接下联邦钢铁。至于年薪，你要多少都行。总之，
薪水由你自己决定，干部以及职员都由你指派。”
“……”
加利仍然迟疑不决。
“现在，我先讲一下我组成联邦钢铁的抱负。加利先生，今后的美国资
本……已经不能再只顾及国内了。欧洲、东方、亚洲、及中南美洲、非洲……
等等，这些地方正十分盼望着美国的资助及工业制品的介入。这种时代，在
可预见的将来就要到来。美西战争，我们就遇上了这种局面，布尔战争期间，
我们也没有错过这时机，中国的义和团运动也是如此。不久以后，日本和俄
国之间的战争在所难免，欧洲也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大火药库。”
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成天坐在寓所中圈椅上、吸着雪前
烟的摩根，他的分析判断之准确性，在以后的时日里完全被证实了。
“我也深有同感。”
沉默已久的哈利，第一次开口附和起摩根的观点。因为对于摩根这种少
见的、热情的演讲，他不禁为之一惊，听得入迷了。
摩根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颇为得意，继续他的演讲：
“美国的民众，也许对这些只能笼统地了解一些而已，可是我却可以凭
得直接的体验察知这一切。比如这次，我决定认购的英国布尔战争的公债，
后来也极其成功地消化掉了。我认为，这或许是美国民众们的莫名其妙的第
六感觉所致。即使是菲律宾、波多黎各、墨西哥等地，情况难道不也是这样？
那些国家和领土的债权，都可以在认为最合适的时候卖掉！你说是吗？”
“是的，盖兹想必也应该知道……”
“盖兹嘛！他拥有象钻石、火柴或国家饼干一般的公司，可以精心地做
各种策划，但饼干和钢铁完全是两码事！象他这种人，完全就没有资格来支
配世界！”
对于摩根来说，盖兹根本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是……”
“对了，你知道匹兹堡……不，第 5 街的那个小苏格兰人吗？”
摩根突然发现，加利似乎对关于盖兹的评论颇为过敏，便话锋一转，将
目标移到别的人身上。”
“是安德鲁·卡内基吗？”
“不错，你知道卡内基的年收入吗？”
“不知道。”
“让我来告诉你。3 年前净赚 700万元，去年是 4000 万元，今年一定
又加倍了。”
“就是说，去年是 6 倍弱，那么今年就该是 12 倍了。”
“是净赚呢！”
“是……”
“我想，对我而言，世界上再没有比卡内基更令我讨厌的人了。不过，
也只有他的事业，我才注意。”
象摩根这样狂妄的人，能值得他的称赞的人固然是难上加难，能引起他
的讨厌的人，也只有卡内基这样的人了。
“想买吗？”
“……”
摩根未置可否，一笑置之。
肥厚的双唇之间，紧紧地衔着一根粗黑的雪前。从雪前的尖端吸人再猛
吹出来的烟，在哈利看来，如一种妖气，这大概是一种心理作用吧。在这屋
内的史登松及加利，此刻才了解，原来摩根心里想着的，是和钢铁大王安德
鲁·卡内基对决的事。
组成联邦钢铁后，令其全部的关系企业及宾夕法尼亚铁路等摩根集团的
全部铁路，一齐去向卡内基钢铁订购铁轨及各项材料。于是，摩根、卡内基
之战——被喻为世纪性的企业战争的战火被点燃了。
第五章巨人的哲学
— US 钢铁诞生
叱咤风云的莫尔帮
华尔街，确实是人才荟集、龙争虎斗的地方。老一辈的如摩根之流，稍
年轻的有盖兹等人，此外，又出了一个叱咤风云的莫尔帮。
芝加哥投机家威廉·莫尔，身材高挑，体格壮硕，令人望而生畏。他与
他的弟弟及伙伴们在华尔街被称为莫尔帮。
摩根对莫尔全无好感。莫尔不仅在体型上占了不少便宜，在投机场上也
是一把好手。美西战争（1898 年）爆发后，他的声名大噪，令人刮目相看。
无怪乎有人说：“此后华尔街的皇帝，不是摩根，就是莫尔帮。”
同盖兹相比，莫尔有着完全不同的履历。
莫尔出身名门望族，父母都是纽约的银行家。莫尔可谓不贻祖训。他专
攻法律，是一名律师，经常用他的专业知识向法律挑战，获得了不低的评价。
莫尔先后不知接手了多少的诉讼案件，当然不乏各企业、公司的委托。
在同那些人的频繁接触中，他也耳濡目染了不少投机的决窍。
莫尔帮助钻石公司增加资本，将资金由原来的 750 万元发展到 1100 万
元。接着，不到半年的时间，在他的一手促成下，几个制造包装用厚纸箱的
中小型公司合并成一家大公司。这件工作刚刚下马不久，他又以迅雷不及掩
耳之势，凭着他凌厉无比的手腕，成功地促成了纽约饼干公司的 900 万元资
金的企业合并。在 8 年之后，这家饼干公司雄心勃勃，又同另一家咸饼干企
业联合，组成了声名赫赫的“国家饼干公司”，他的市场约占全美的 90％，
成为一个大企业。
这些还只是莫尔早期的一些小作，在美西战争爆发后，他就将“白铁皮
铁板公司”，“国家钢铁”及“美国钢管”等 3 家钢制品公司加以合并，组
成一家资金达 1.5 亿元的大型制铁企业，在全美的大小制铁企业中排行第
四，这堪称他的一件得意之作。
在美国钢铁企业的排行榜中，坐第一把交椅的要算卡内基，摩根只能权
且坐着银交椅，第三位的就是那个在五大湖周围的中西部一直到南方的、大
肆购买铁矿山并插手制铁业的洛克菲勒。
卡内基钢铁争夺战
“卡内基与佛里克两人似乎有将钢铁及焦炭及相关的全部制铁企业股票
卖给莫尔帮的企图！”
当南非布尔战争（1899 年）爆发的时候，这一不确切的情报传入摩根
耳中。
捎来这个情报的人，似乎是个性与莫尔如出一辙的“百万赌徒”盖兹。
但是，也并不能确定就是他，或许是另外一个人。
“卡内基对莫尔开了什么价码？”摩根这样追问捎来消息的人。
“3.2 亿”……旅居于苏格兰斯吉伯堡的卡内基，已全权委托他的同伴
佛里克处理这桩买卖。据说定下的期限是半年，莫尔必须先出 100 万元的定
金。交易谈成则已，若交易失败，这 100 万元卡内基将收归己有……”
“那么，这等于是说，卡内基以 3.2 亿美元为价码，同莫尔订立契约罗。”
摩根一直将卡内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卡内基这个织布工人的儿子，
从每星期挣 1 美元 20 美分一直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在财富上，他甚至还
超过摩根，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眼下，这个严重地威胁着摩根帝国
事业的人，突然急流勇退，又将事业转让给一个后起之秀，对此，摩根怎能
坐视不动呢？
卡内基这次隐退并非无缘无故的，在这段期间，他接二连三地遭到了丧
失亲人的打击。先是他最敬爱的母亲撤手而去，然后，他的弟弟汤姆也去世
了。时隔不久，在布拉德克他的工厂里，发生了溶炉爆炸事故，他失去了最
可信赖的得力助手琼斯厂长。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接踵而来的沉重打击，使他想了很多事
情：自己本来是个穷光蛋，可是现在却是百万富翁，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富有
了，上帝却偏偏在这时让我承受亲人朋友离我而去的痛苦呢。难道说，正是
因为我的财富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罪孽？他苦苦思索着这一切，最后，终于萌
生了放弃事业的念头。
“听说那苏格兰人在斯吉伯堡中，被难以理解的哲学给迷住了，说什么
‘富人若不能运用他聚集钱财时的才能，在他生前将其钱财捐出来谋福利，
那么死了也是不光彩的。”
摩根喃喃自语道。他一想到那个满脸胡须的小苏格兰人，就禁不住要“怒
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以后的消息传来，说莫尔同卡内基钢铁的佛里克总裁的谈判无结果而
散，莫尔白白拱手相送 100 万美金。谈判失败的借口是，莫尔这一方面根本
没有财力筹措出那么庞大的资金来。
一个庞然大物，很多人都想消化掉它，有的人非但无法对付得了，反而
闹出胃病，落得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下场。
莫尔就是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在他放弃了购买卡内基钢铁的念头之
后，又合并了一些小型企业，创设了“美国钢铁”及“美国制罐”等两家公
司。这两家公司好象是为了让摩根吸收合并而特意创设的，背负着如此的命
运。
“卡内基这次又好象有意将事业卖给洛克菲勒！”
摩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奇得不得了。为什么卡内基偏偏没有想起过
他？
“不，洛克菲勒光石油就够他忙得了，绝对不会买的吧！他现在必须致
力于控制世界石油才好，怎么可能再插手钢铁呢？”
摩根不再去想洛克菲勒的事，他暗中等待时机的成熟。果实熟透了自然
就会落下，这是牛顿的自然定律。相信卡内基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德克萨斯州的东南部，有一个叫波蒙特的乡镇。该镇位于尼杰斯河三
角洲的农业集散地上，距离现在的“太空中心”休斯顿不远。
波蒙特镇郊外有一个称为“大丘”的圆形丘陵。附近农家的小孩，经常
跑到这儿来玩，有时甚至在丘上放起火来，使大丘燃烧起来，因此有“燃烧
之丘”的名称。
后来，有一个叫希金斯的伐木者，在砍伐树木时发生了意外，失去一条
手臂。百无聊赖之中，他从丘下的砂层之中，挖掘到了石油矿脉。然后，他
在奥地利海军上校鲁卡斯的协助下四处筹募资金。
在此之前，“标准石油”虽然派出会员来该地作过调查。但是，正从垄
断下游发展到上游的洛克菲勒，这时才刚刚在俄亥俄州内投资新矿山惨遭失
败，心情郁闷，无心他顾，因此在接到调查汇报后，漫不经意地做出轻率的
结论：
“德州的燃烧之丘不值得开采。”
就这样，晚年的洛克菲勒，使得墨西哥的大宝库轻易地在他手中错失了。
错失的另一个理由是：在当时掀起的狂飚的反托拉斯风潮中，他成为了
首当其冲的责难对象，而陷于焦虑之中。
而在这同时，有人向希金斯和鲁卡斯透露说：
“匹兹堡的麦隆银行对它似乎颇感兴趣。”
两人颇感意外：
“是安德鲁·麦隆吗？真有趣！”
麦隆提出的条件是：将试挖者的收益作为纯收益的 1/8，而由他另外再
垄断燃烧之丘周围 15000 公顷（约 1830 万坪）的土地。
两人欣然答应。
于是，麦隆开始了对燃烧之丘的投资。
摩根咬着粗雪茄，自言自语起来：
“匹兹堡的麦隆银行，终于将石油拿到手了。此外，他不仅侧身铝业界，
还投资西屋技师所发明的空气制动器。对了，麦隆在获得德州油田后，少不
了还要投资德克萨斯铁路，建造石油装运港口和炼油厂吧！”
咬了一口雪茄烟，摩根又喃喃自语道：
“舰壳石油与英国海军司令部订立秘密契约，将柴油用作军舰燃料，又
和在德克萨斯州刚刚搞到油田的麦隆联手，想让洛克菲勒大吃一惊，洛克菲
勒想必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吧！”
创造各行业单一公司的独占
卡内基在斯吉伯堡的旅居期间，由佛里克总裁负责处理匹兹堡的“卡内
基钢铁”，但自从荷摩斯特工厂罢工酿成一场流血大惨案（1892 年）以来，
两人经常发生龈龋，感情因而破裂。最后，佛里克忍无可忍，干脆扔下辞呈，
扬长而去。这件事，发生在传说莫尔和卡内基交易破裂后不久以后。
后来许瓦布被任命为总裁。
当年，匹兹堡郊外的布拉德克工厂长琼斯。每天早上，都到工厂附近的
杂货店，跟店主许瓦布买雪茄。“一回生、二回熟”’，琼斯对许瓦布的才
干倍为欣赏，因此对他加以提拔。许瓦布越来越显出才干来，直到最后，继
任了佛里克的总裁职务。而摩根的女儿露易丝，她的先生是许瓦布的知交。
所以，据说，当时卡内基考虑到这层关系，就授意许瓦布接近摩根。由于有
了这种传闻，因此，对于两位巨人间大对决的内幕，有必要仔细调查，并核
对双方的记录。
许瓦布应邀到纽约大学俱乐部演讲时，凑巧和摩根邻座，“酒逢知己千
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交谈一阵之后，两人惺惺相视，于是结为知己。
之后，在由盖兹帐下投入摩根阵营的精明律师加利的大力邀请下，许瓦
布再次在纽约得到招待。但根据摩根这一方面的资料，关于两人的接触经过
这一细节的论述，与这里所说的稍有差池。
许瓦布在当晚的演讲中说道：
“当今的美国企业，都是好几家公司联合制造出来，并没有一家企业独
占同一类产品的现象。例如，一家企业公司集中制造出机车或者货车。如果
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企业效率将会大大提高。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一点呢？”
这场演讲，摩根自始至终都仔细聆听着。而这一席话，却成为摩根与卡
内基企业大合并的契机。
“创造各行业单一公司的独占性企业，再将它们大合并的话……”
摩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种巨大的构想。
大学俱乐部的晚宴一结束，摩根就迫不及待地将许瓦布邀请到座落在华
尔街角落的办公室里，而不是麦迪逊街 219 号他的寓所里，并且破天荒地同
他恳切交谈一直到深夜。没过几天，许瓦布又被请进摩根的办公室中。
后来，卡内基又重振旗鼓，对摩根发动猛烈的攻击。攻势的猛烈程度，
不亚于二次世界大战中联军突破防线攻击敌军那般。
卡内基发表全面扩张计划：在伊利铁路沿线，建造价值达 1200 万美元
的“国家钢管公司”。这个计划墨迹未干，马上又宣布在匹兹堡兴建新工厂，
以及计划在匹兹堡到伊利间，兴建新铁路，和宾夕法尼亚的铁路干线分庭抗
礼。
卡内基从斯吉伯堡回来后，在纽约的圣安德鲁尔俱乐部与许瓦布打了一
场球后，两人走进卡内基别墅的书斋里。卡内基在一张纸条上潦草写下了：
“l 元 5 角。”
——这段轶事，卡内基和摩根在个别的传记中都有记述，并且内容都是
一致的。
“如果是时价的 1.50 倍，我就卖！”卡内基这样指示道。
根据卡内基的资料，公认的卖价是 3 亿或 4 亿元，可是这里并不明确。
但根据摩根那边的资料却指出：
“以 4 亿以上达成协议。”
数字相当庞大，令人乍舌。
不知什么缘故，这两个生平互相憎恨的巨人，据说见面的机会却相当多，
也许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很凑巧地，在买卖成交后的一个月，两个巨头又意外地在大西洋客轮的
甲板上巧遇了。
“哎呀呀，原来是摩根先生。”
“哦，卡内基先生，别来无恙啊！”
“你欠我 200 万元呢！”
“为什么？”
摩根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在这桩买卖上，他可没少花。
“卖给你太便宜了啊！”卡内基回答。
“啊，原来如此，那么，我就付你 200 万元。不过，有一个附带条件。”
“条件？”
这回轮到卡内基睁着他那牛蛋般的大眼睛了。
“以后，不论在哪里碰到你，都不跟你说话。”
1901 年 4 月 1 日，愚人节的那天，US 钢铁正式成立，举行了盛大的新
闻发布会，此时公布的新公司的资金为 8.5 亿元。
一个月后，举行了第二次发表：
“US 钢铁拥有 10.18 亿元的资金。发行 3.01 亿元的新公司债券。”
就任 US 钢铁总裁的加利，紧盯着摩根，说道：
“这样一来，非购买洛克菲勒的五大湖铁矿不可，否则将会出现原料不
足的危机，况且那里的钢铁品质高居世界第一位呢！”
“这我知道……问题是，要如何购买呢？”
“请你和洛克菲勒见个面。”
“我不喜欢那个家伙。”
加利表情严肃地说：
“摩根先生，这么一个钢铁大联合，可以说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性的
伟业，个人的恩怨成见不应当介入这么巨大的企业之中。拜托！请您抛弃那
些微不足道的成见，去和洛克菲勒见面，买下那丰富的铁矿山吧！”
“知道了。我只不过说我讨厌那人而已。你误会了，加利先生。”
摩根好像要将东西吐掉似地说，然后，就真的将雪茄烟的渣子吐到地板
上了。
二新领导阶层
生平最悲痛的消息
1901 年9 月 14 日，美国第 25 任总统麦金莱被无政府主义者暗杀，其
时他已再度当选。这一天，就要离开办公室前往码头乘坐海盗 3 号出航的摩
根被成群的记者围住了。
“总统被暗杀了。”一位记者告诉他。
听到这个消息，摩根马上回到了办公室。
据说他脱掉外衣后仰天长叹：
“这是我生平听到的最悲痛的消息！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麦金莱对美国资本主义的建立确实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他通过美西战
争扩张领土；对内，实行对输入品课以重税的保护政策，对外，要求各殖民
地门户开放，以掠夺市场。同时，他也是对大资本的独占垄断协助最积极的
共和党总统。
摩根，这个在 US 钢铁大合并后被称为“华尔街丘比特”的大财阀，在
听到麦金莱遇害的消息后竟哀叹这是他生平最悲痛的消息，这是可以充分理
解的。因为摩根刚刚有了一个宏大的蓝图，企图以 US 钢铁为核心，建立一
支超过洛克菲勒的大托拉斯。然而戏的剧本刚刚完成，这个重要角色，这个
大资本家的积极拥护者麦金莱总统却突然死去了！
“副总统老罗斯福会不会升任呢？这个受民主党支持的改革派！”摩根
一脸不悦地自问自答着，在室内踱开了方步。
老罗斯福如今的名声是如日中大了！他是一位超党派、年轻的自由派共
和党人，因支持克利夫兰民主党而闻名，他曾经是一个西部牧场主；也曾作
为一名骁勇的军官率领着他的“悍马骑兵队”驰骋于美西战场；在纽约做警
察局长时，又是一个彻底清肃贪污腐败的“肃清鬼”；当上纽约州长后，对
大企业课以重税，简直视他们为眼中钉。这是个共和党的异端！
“这个讨厌鬼要当总统了，我们要倒霉了！”摩根惶惶不可终日，一筹
莫展。
“算了，担忧也于事无补，还是再盘算一下加利说的购买洛克菲勒的梅
瑟比矿山的事吧！”摩根自我安慰着，定下心神。
梅瑟比矿山在明尼苏达的五大湖畔，是全美最大的铁矿山，藏量 5000
万吨。原来是由当地叫梅利特的五兄弟开发的，矿石品质比摩根自己占有的
矿山的出品还要优良，居全美之冠，所以加利提议一定要买下来。
洛克菲勒购得梅瑟比矿山，纯属偶然。当梅瑟比矿山为铺设搬运矿石的
铁路而发行公司债券时，洛克菲勒在他人的怂恿下，购买了 40 万元债券，
这之后这些债券就一直搁置着。在洛克菲勒的一次个人财产整理中，一个叫
佛烈德里克·盖兹的牧师却异常清楚梅瑟比矿山的潜在价值。
作为洛克菲勒个人财产管理人的盖兹牧师，跟“百万赌徒”盖兹不是同
一个人。
头发全都掉落成秃头的洛克菲勒避住在哈得逊河畔的波玖迪克别墅，还
经常暗中打电话与华尔街联络，对股票的交易颇感兴趣。他没有买到过大捞
一把的股票，但受骗上当购买无可救药的股票的情形却发生了不少，于是他
雇佣了盖兹，这个善于经营管理而且守口如瓶的牧师做他私人财产整理人。
盖兹脱掉黑色牧师制服，摇身变成一个精明的事业家。他毫不留情地把
经营赤字企业的股票统统卖出。并对金山、银山，铅矿山的股票及纸浆股票
进行整理，对可以挽回的股票施加某些策略，最后留下 14 家企业股票。他
这样对洛克菲勒报告：
“梅瑟比矿山品质优良，藏量丰富，是世界上最好的铁矿山，不久，它
将满足全美 60％的需求。”
摩根与洛克菲勒之战
摩根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兴高采烈地来到公司，召来 US 钢铁总裁
加利：
“今天早上我和洛克菲勒碰面了！”
“你能买到梅瑟比矿山吗？”
“早着呢！我是去问他开价多少。”
“结果如何？”
“他叫我自己开价。要是你会出多少钱？加利。”
“卡内基那边的佛里克曾要以 500 万美元买下这座矿山，你猜洛克菲勒
究竟用多少钱买到它的？”
“多少？”
“50 万。”
摩根似乎被激动了，他“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这天一清早，摩根就来到西区 54 街拜访洛克菲勒。
两个人彼此都很面熟，尽管只见过一面。他们曾经在洛克菲勒的弟弟威
廉的酒宴上见过面。经人介绍后，他们只是轻轻握了握手，没有说过一句话。
摩根被请到客厅里，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我想购买梅瑟比矿山和五大湖的矿石输送船。”
“都买下？果然……”带着假发的洛克菲勒就此打住。
“您到底要卖多少？”摩根穷追不舍。
“哦，梅瑟比矿山嘛，我已经交给我儿子管理了，我现在不管事了。待
会叫他去华尔街拜会先生。”老头子装聋作哑。
小洛克菲勒先后进入名牌大学耶鲁和位于罗德岛州的名门学校——布朗
大学就读。
小洛克菲勒大四时就是足球队的经理了。每当足球对抗赛开始，身为石
油富豪的老洛克菲勒就会出现在边线上，指手划脚地提出比赛战略。
小洛克菲勒立下了卓越的经营实绩，他消除了球队累积下来的赤字并转
亏为盈。但他并不是用父亲的钱投入球队来获得成功的，而是凭着节俭、刻
苦未求得发展的。他让那些吃惯牛排的选手自己做饭吃，转移比赛地点时，
他也要求队员们自己带用具。因为这种节俭与刻苦，他名噪一时。
小洛克菲勒进入公司后，突然被晋升为新泽西“标准石油”的副总裁。
从那时起，人们就把“新泽西标准石油”简化了。而在公司里，他被称为“小
洛克菲勒”，没人叫他“约翰”或“杰克”。大概是因为尊敬。实力社长”
亚吉波多吧，从 2 年前他进入副总裁室起，对于标准石油的经营他始终保持
缄默。但他并不是一个闲人，一个默默地坐在副总裁室里的闲人。
但小洛克菲勒却并非等闲之辈，他开始插手华尔街的股票，甚至瞒着他
父亲和亚吉波多。
不幸的是，被称为“华尔街之狼”的小洛克菲勒在激烈的竞争中惨败。
他回忆道：
“我硬着头皮向父亲报告。父亲一言不发地从头到尾听完后，开始仔细
地询问。最后，他对我说：‘我明白了，杰克，仅这一次，我来收拾残局！’
他没有责骂我，大概是要我好好反省吧。”
推动美国的是我
小洛克菲勒接到父亲指示后来到了摩根公司，一番寒暄后，他从容地挺
挺胸，开门见山地说：
“摩根先生，我此行不是为了卖梅瑟比矿山而来。”
这话大出摩根意料之外。
“那——您来这儿有何贵干呢？”
“家父要我转告您，对于您的梦想，他无意阻挠。”
摩根大惊，转念一想，这位老兄的话未必可信。于是他单刀直入：
“你们到底要卖多少？”
“7500 万元。”小洛克菲勒淡然地说出了谁也料想不到的庞大金额，
接着补充：
“价款必须用 US 钢铁股票支付。”
自从合并 US 钢铁后，摩根在华尔街多了一个绰号——
“丘比特”。在希腊神话里，丘比特是“天之主神、众神之王”
的意思。此刻，这位“丘比特·摩根”心中，陡然涌起一种冲动：
“卡内基也要求 US 钢铁股票，这洛克菲勒的后代，也想攫取我的股票
吗？”这一霎那，他完全陶醉在胜利感之中了。当然，这种感情丝毫也不会
表露在他脸上。
摩根伸出右手，默默地却又是坚定地握住这年轻人的手。小洛克菲勒也
握住他的手。
“转告令尊：今天的美国必须由东部的新领导阶层这一来自纽约的巨大
力量来推动！新的时代来到了。我们必须共同注意信任的……比如社会主义
的年轻总统……我的海盗船俱乐部时时对你和你的叔父威廉敞开。”
三决裂？妥协？
总统控告摩根
1902 年 2 月 19 日晚，摩根在他麦迪逊街219 号的寓所举行了简单的宴
会，参加的只有几位亲密朋友。宴会进行间，电话铃声大作，把摩根召唤过
去，接完电话回到座位，他握着杯子的手因愤怒而微微发抖，满脸毫不掩饰
地气愤：
“司法部长诺克斯在罗斯福命令下提出无理控告，说北方证券公司违反
反托拉斯法，必须解散，这个混蛋！”
由控股公司所进行的个人股票的相互交换——由于这一漏洞，夏曼反托
拉斯法形同虚设，这件事已成为公开的秘密。麦金莱死后，罗斯福，这个 43
岁的美国史上最年轻的总统在 2 个月前他的第一篇国情咨文中，直率地将炮
口对准了垄断性企业。自从这件事发生以来，摩根就没有放松过警戒，但这
天晚上的声明，不啻一颗引爆了的炸弹。
罗斯福是一个纽约的荷兰人的后裔，因立志成为博物学家而攻读于哈佛
大学，接着因伤心于新婚太太的亡故而离开纽约到西部经营他的农场，这是
一个年轻有为的人，一个思想敏捷、精力充沛的领袖型人物。据说他与约翰·肯
尼迪（1917～1963 年，第 35 任总统）极为相似。
在那篇引起轩然大波的咨文里他如是声称：
“资本过分集中是一种罪恶，即使不禁止，也必须对这种资本过度集中
的垄断性企业联合进行严厉监视、管制。”
同是纽约的荷裔移民后代富兰克林·罗斯福（此人后来还娶了他的侄女
艾琳诺）在他的就职演说，亦即那个著名的新政演说中指出：
“目前，表面上的物资丰饶掩盖了国民的异常贫困，造成这种结果的原
因，是支配金钱交换的兑换所顽固、无能所致。”
这篇演说，与严厉弹劾金融资本的老罗斯福咨文惊人地相似。
美国历史学家把老罗斯福比作接力比赛第一棒，第二棒是威尔逊，第三
棒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第四棒是肯尼迪。大部分历史学家对这 4 位接力式
的进步派总统给予极高评价。
“老罗斯福是独立之初汉弥敦思想的继承者，把强化联邦政府权限作为
执政目标，富兰克林与肯尼迪同样如此。”这种评价是极为中肯的。
反汉弥敦思想的里根却与他们截然不同。他缩小联邦政府权限，标榜自
由主义的美国政策，是企业的拥护论者。
晚餐桌上，摩根严厉攻击罗斯福，暴跳如雷：
“一定要把他从总统宝座上踢下来。”接着他又说：“下一任总统是马
克·哈那！”
自从摩根组织 US 钢铁后，就开始一步步迈向垄断。虽然他估计从第一
年度起可获得 10％以上的利益，但他仍然采取搁置降低钢铁价格的方针。
US 钢铁根本没有降低价格回馈利益于大众的意思。它采用从东欧意大
利及德国引进新移民的策略，巧妙避开 AFL（美国劳工联盟）准备用罢工来
提高工人工资的攻势。然后将 US 钢铁资金 14 亿美元中发起人分配基金（占
1/7）装入自己腰包，开始倾全力来调解在西太平洋岸铁路争夺战中两位幸
存者爱德华·哈利曼和詹姆士·希尔的争斗的工作。
这场战争刚刚胜利，突然间，罗斯福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北方证券公司。
这可是摩根、哈利曼和希尔三者和解的产物呀！它的总公司在新泽西，并有
控制通往西海岸 6 条铁路中 4 条控股公司，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企业合并大本
营。
就在诺克斯提出控告后第三天，摩根晋见了总统，随同的是俨然已是他
的参谋的共和党全国委员长——马克·汉那。
马克·汉那与洛克菲勒是高中同学，他们曾一起躺在伊利湖的白沙滩上
谈论着彼此的雄心壮志。当时，共和党跟大企业正眉来眼去，互相勾结，而
马克·汉那则可以说是对之被暗杀的麦金莱总统最具影响力的共和党元老。
华尔街股票开始暴跌，情况定发可危！假如法院受理总统对摩根的控告
而那个青年的罗斯福又胜诉的话，接着受到起诉的就不止北方证券公司了，
这一点已至为明显！us 钢铁及标准石油，还有其它托拉斯都将难逃法网，
如骨牌般相继倒下。
据估计，当时全美各界形成的托拉斯资本总额高达 130 亿美元，所以，
罗斯福攻击的对象不只是摩根。此时的美国企业界人人自危，一片恐慌，真
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摩根与年轻的总统面对面坐着，马克·汉那介于其间，神情诡异的司法
部长诺克斯则坐在总统的稍后方。
“您为什么径自提起诉讼，却不事先通知当事人我。”摩根满嘴火药味。
跟他的前任相反，人高马大、胸脯异常宽厚的罗斯福并不惧怕纽约财界。
控诉提出后的当夜，雪片般飞来的表示支持的投诉与电话更使他信心十足：
“我才不事先通知呢！古巴出兵以来，我的一贯方针就是决定后立即执
行！哈哈哈……”年青的总统挺起他异常宽肩的胸膛大笑。他并没有通知包
括麦金莱政权时代的国务卿海约翰及陆海军部长在内的一切阁员，只命令司
法部长诺克斯发布。他还设立了通商劳工部以便政府介于企业与劳工间的纠
纷，不过这一工作是秘密开展的。
“总统如果认为我们的企业违法，请司法部长同我们的律师互相协调不
就可以了吗？”
“不，不可以！”总统斩钉截铁地将摩根的抗议重重顶了回去。
“我们要禁止垄断，因为它妨碍了自由竞争，这不是协调可以解决的。”
诺克斯插嘴道。
“原来如此！总统是准备发出解散 US 钢铁的命令楼！”摩根狠狠地说，
露出了敌意。
“不！除非抓到 US 钢铁违法的证据，我决不会命令有独占嫌疑的企业
解散。”总统坚定地说道。
白宫会谈破裂
白宫里的会谈终于破裂了。
摩根与马克·汉那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同时他还在心里盘算，下次大
选一定要推出马克·汉那。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下次大选开始时，马克已经
病入膏盲了。
送走客人，总统回头对诺克斯笑道：
“这就是所谓华尔街丘比特所想的！他把堂堂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当作他
的一位投机竞争对手！把我当成要毁掉他公司的人！一旦情势与他不利，便
提议妥协了。”
“妥协吗？”
“不！因为屈服的不是我！”总统毅然回答。
鹿死谁手呢？
内幕重重的财政界私相授受
当麦克阿瑟还只是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中尉时，他曾经做过罗斯福总统
的秘书。
“您如此受到人民的爱戴，原因是什么呢？总统。”麦克阿瑟曾经这样
问。
“把民众心里说不出的苦恼替他们表达出来，这就是原因。”总统平静
地回答。
当时，女新闻记者艾伊达·特贝尔曾写了本畅销书《标准石油的历史》，
此外，同类的书还有社会主义者辛克莱著的揭发芝加哥牛肉托拉斯丑闻的小
说《业林》，还有揭露糖果托拉斯将骨粉渗人椰子巧克力的丑闻的小说，这
些小说的陆续出版，标志着“揭发丑闻时代”——国民党醒时代的到来。趁
着这个时机，罗斯福大肆攻击支持共和党的独占资本家，在这场选举大赌博
中押下了大赌注，以争取一般大众的选票。
1902 年是中期选举的一年，各小选区众议员都必须更换，这样，争议
的焦点自然就集中在关税变化和企业独占上了。
“这是一个垄断的时代，垄断从钢铁、石油、小麦直到砂糖和威士忌！
夏曼反托拉斯法案到底哪儿去了？这当初受到民众支持并经议会通过的反垄
断法律！而今却成为大财阀的凯旋门。”罗斯福敏锐感觉到这股沸腾的反托
拉斯浪潮，将炮口对准了摩根。
白宫会谈破裂后，US 钢铁马上召开紧急干部会议，决定禁止加利总裁
访问白宫，只因为他与罗斯福私交甚厚。
1904 年 3 月14 日，联邦最高法院终于宣布司法部长控告北方证券公司
一案终结。9 名最高法官表决结果，5：4，总统的控告获胜，摩根败诉。
1904 年正是大选之年！
总统跟共和党间发生了巨大变异，这是只有美国才有的变异，令人摸不
着头脑。共和党选举委员会的捐献金钱资助总统选举名单通过新闻媒介公诸
于众，弄得美国民众百思不得其解。
罗斯福获得了庞大的政治捐献金，那就是财界提供的 210 万美元，这在
当时，数目是异常庞大的。
乔治·顾尔德，这位继承乃父北太平洋铁路股份的大垄断资本家，提供
了 50 万美元，罗斯福为什么要接受这位与太平洋铁路股票有关的人的捐献
金呢？炮轰摩根的罗斯福形象受到了损害！更令人疑惑的是 J·P·摩根公
司捐献了 15 万美元，标准石油也捐献了 10 万美元。
而焦炭大王亨利·佛里克，这个跟卡内基断然分手、执着而毫不妥协的
原卡内基钢铁总裁，竟成了摩根在政治捐献金上使用的议会活动者，这又越
发使人感兴趣了。
“即便是强大的罗斯福，也因害怕竞选失利而同我们妥协。我们是因为
他保证不对铁路和钢铁企业动手才提供政治捐助的，但他并不守约！他让我
们白花了钱，总统是不能收买的，事实证明。”佛里克公开指责白宫。
“摩根撒谎”！罗斯福发表声明断然否认。
华尔街显然支持摩根，那里传出这样一首歌谣：
“据说除了罗斯福，全美都撒谎。挺着宽胸脯、来来回回撒谎的总统，
是铁打的么？不，他只是看来如此，其实只是个泥人……”
美国政治与财经，向来都是作幕后交易的，但这种交易的实质是什么呢？
没有人弄得明白。这大概也是古今中外无可避开的大疑团吧！连选连任的罗
斯福的一般咨文里，是不是就包含着这个疑团的答案呢？
“我们不是要毁灭大企业，巨大的企业对于近代工业的发育成长，具有
不可缺少的作用。我们不是要对大企业进行冲击，而是要去除随之而来的各
种坏处，”总统咨文中作如上语。
再明显不过了，总统妥协了！
讨伐垄断企业，这是老罗斯福倍受称赞的一手，被称作“公正的政治”。
而在华尔街的大恐慌中，那位成为他侄女婿的富兰克林·罗斯福从轮椅上发
出的讲话，被后人称为“新政”。
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政治思想与老罗斯福简直是一脉相承的。国家产业
复兴法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新政的主干，但由于它的社会主义气味，共和党
便倾全党之力加以排斥，以挽回颓势，结果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所有新的立
法，都必须通过联邦最高法院。
当胡佛任命的保守派最高法官们下达违宪判决时，富兰克林·罗斯福进
行了愤怒的反击，他的那篇与老罗斯福的妥协大相径庭的咨文是这样说的：
“一个强盗集团，一个由饱食私利和私欲的经济财阀与巨大的政治权力
在保守与自闭的堑壕中结合的集团，要摧毁掉美国人民的自由。”
这是老罗斯福与富兰克林的差异，抑或是时代的进步？
四啊！我要爬上山喽！
被剥夺者的复仇战
北风飓飓地在摩根的庭院里肆虐，院里的大花盆因结冰而裂成两半。
这是 1913 年 1 月 6 日。
一位稀客在午前来访。是有名的政论家乔治·哈比，威尔逊总统的全力
支持者，《Harper’s》的总编。
威尔逊由普林斯顿大学教授而后升任该校学院院长，后被选成新泽西州
州长，被高喊“新自由”的民主党在扫除腐败政治、讨伐垄断、提高劳工地
位的号召下推出来做总统候选人。
深得劳工与农民支持的老罗斯福一生致力于改革共和党政治。继任塔夫
脱表现出保守政治趋向，而威尔逊则扭转了他的保守政治，这时他刚当上总
统。
“我要去晋见总统了，有需要转告的吗？”因为对摩根颇有好感，哈比
这样说。
“代我向布莱恩国务卿问好！”摩根却挖苦道。
绰号“平民”的威廉·布莱恩曾连续两次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但均被共和党的麦金莱和塔夫脱击败。他是内布拉斯加州普拉特河岸农场主
出身的律师。作为一名最尖锐的民主党人，一个典型的激进派，他主张财富
再分配及粉碎托拉斯。因为在党的大会上运用“平民票”的缘故，他被威尔
逊总统任命为国务卿。
威尔逊与布莱恩联手，会有什么动作呢？摩根已经了如指掌。即便是塔
夫脱这个共和党保守派当政时，也告诫 us 钢铁不要违反反托拉斯法；而对
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的控告得到舆论的强烈支持，更表明反垄断的时代潮流
已如洪水决堤，不可遏抑了。
1912 年的选举，正如一幅反托拉斯标语所说的：“是被剥夺者对剥夺
者的复仇之战”。选举中，连新成立的纯粹以农民为支持者的人民党，也在
众议院夺取了 10 席，并踞有 3 个州州长的位置。
自从卡内基的荷摩斯特工厂罢工流血大惨案发生后，必须出动军队来镇
压 AFL（美国劳工总会）及全国煤炭劳工组织的案件日益增多。
哈比好意来访，会谈却言之无物。就在他起身欲走的时候，摩根忽然想
起一件事：
“请转告总统一件事……”
“哦？”
“如果经济持续恶化，总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他似乎想说 25 年前的事，那时的铁路恐慌、公司与银行接连倒闭时，
是他借黄金给政府，帮助了克利夫兰总统。
“还会有那种恐慌么？”总编问。
“哦……我只是说……如果有的话。”
一年半以后年轻的德国新皇以奥地利皇储夫妇的死为借口，点燃了一战
的导火线（1914 年 7 月）。
尽管摩根无法料到这种事的发生，但战争的爆发不会毫无端由的。因为
一个国家的社会环境，与其所处的国际环境，都是战争爆发的可能条件。因
此，恐慌将经常与战争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而在美国，由反生产的革新主义者与威尔逊、布莱恩这些单纯的学者领
导的话，恐慌是一定会产生的，早晚而已。——这样想着，摩根才这么说的。
恐慌虽然没有到来，但欧洲爆发了大战，接着摩根对哈比发出了暗示，
伦敦、华盛顿经济恶化，英美为消化战时公债苦恼不已，事情一件接一件发
生，终于，非摩根公司不能解决问题的时机到了。
US 钢铁和摩根领导的托拉斯，成为生产的主力，并同时生产战胜德国
人的坦克和潜水艇的秘密武器。
加利到麦迪逊街 219 号来拜访摩根了，时间是一天午后。
“我异常疲倦，毫无食欲。医生说这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必须抛开一切
去度假，让紧绷的神经松弛，所以我决定去开罗一游。”
加利向他告辞，几次跨出门去又被唤回，听他嘱咐自己出门时的各项细
节。大概是摩根也预感大限将至，因而跟这位他生平最信赖的人话别吧。
摩根的遗言
隔日，也就是 l 月 7 日，摩根乘亚得里亚号前往开罗，出发前，他悄
悄立下遗言：
“把我埋在哈特福，葬礼则在纽约的圣·乔治教堂举行。不要演说，也
不要人给我吊丧，我只希望静静地听黑人歌手亨利·巴雷独唱。”
死亡之旅中，长女露易莎和她的丈夫沙特利始终陪在身边，主治医师也
因为病情的关系随同前往。
2 月 7 日，船抵开罗，但摩根在开罗期间，体力迅速衰退。于是船由那
不勒斯而至罗马，下榻后，沙特利马上打电报到纽约：“摩根病危。”
“啊，我现在要爬上山喽！”华尔街的丘比特与世长辞时，说了最后一
句话。或许他已返回了奥林匹斯——那众神居住的地方。
依照他的遗嘱，遗体运回纽约，在圣·乔治教堂举行葬礼。
同一天，列车将他的遗体带回他的故乡哈特福，在他出生的那幢房子门
前走过，埋葬在家族墓地。在他出生的公寓里，降着的半旗表示着哀悼。
报刊公开的遗产数目令人惊奇。
遗产金额之小，出乎人们料想之外。不动产总额为 6600 万美元。继承
遗产（银行帐款个人名义的股票等）为 2000 万美元。
遗产是这样分配的：“长子 J·P·小摩根分得 230 万美元，3 个女儿各
继承 100 万美元，遗蠕法兰西丝 100 万美元。余下的作为信托基金的年金，
由法兰西丝保管。每年支付给所有的佣人。
这个丘比特几乎没有遗留个人财产。父子两代苦心积聚的庞大遗产，并
没有置于第三代 J.P。小摩根继承的摩根公司中！它们已经深深扎人华尔街
的泥土中，成为美国资本主义的坚实基石！而摩根家族这棵大树，便在这基
石四周，放出夺目的光芒！
控制美国 1/4 经济的华尔街指令
威尔逊，这个令摩根厌恶的人，终于决定让美国参战了。他抛出“14
点和平计划”作为交战国议和的基础是在 1918 年 1 月 8 日。第一次世界大
战中，美国人避开了摩根说的经济恐慌，又成功地把纽约与伦敦的金融地位
完全扭转过来！
威尔逊卸任后，哈丁、柯立芝、胡佛 3 任共和党总统顺利地渡过了战后
的异常繁荣阶段。
华尔街投资再度景气了，大企业又开始歌颂繁荣，连店员和女职员也开
始竞相购买股票。然而不久，危机的阴影再度笼罩华尔街，在 1929 年经济
危机前夕，怪兽般巨大的摩根公司又如何动作？发出什么样的“华尔街指令”
呢？
金融界，中心已从伦敦移到纽约，英镑开始屈服十美元，交换金额或资
本金额的比重也已发生完全转移。一战结束后，伴随着美国成为大债权国，
企业合并的浪潮又高涨起来。到 1923 年，这种浪潮更迅猛推进，在世界大
恐慌开始的第一年（1929 年），摩根体系金融资本又是怎么分配的呢？
摩根家族系包括银行家信托公司、保证信托公司、第一国家银行，总资
本 34 亿美元。
摩根同盟总资本约 48 亿美元强，由国家城市银行。契约国家银行构成，
摩根同盟与摩根家族系被总称为摩根联盟。
摩根联盟中，以摩根公司为轴，进行董事连锁领导，5 大金融资本以下，
超过 20 万的主力金融机构互相联结，这样就构成结构庞大，组织严密的“摩
根体系”。这一金融集团占有全美金融资本 33％，总值竟至 200 亿美元！
还有 125 亿美元保险资本，占全美保险业的 65％。
生产事业方面，全美 35 家主力企业中有摩根公司的 47 名董事。包括 US
钢铁、GM（通用汽车公司）、肯尼格特制铜公司、德州海湾硫磺公司、大陆
石油公司、GE（奇异电器）等。
摩根公司在铁路上的渗人已是尽人皆知了，同时，服务业方面它还拥有
联合公司，ITT（国际电话电信公司）、全美电缆、邮政电缆、A·T·T（美
国电话电信公司）等。
摩根同盟的两大银行——国家城市银行和契约银行有 510 亿美元总资
产，它们属下的亚那科达铜山、美国香芋、古巴及美国的砂糖、西屋电气、
联合金属炭化物等主要托拉斯企业也属于摩根联盟。
上述所有相加，合计所有总资产、扣除重复部分，大恐慌前的摩根体系
拥有 740 亿美元总资本，相当于全美所有企业资本的 1/4。
167 名董事，从摩根公司走出来，控制着整个摩根体系，贯彻着“华尔
街指令”，确立着可以掀翻白宫的霸业。
依据人格贷款
沙利特，摩根的大女婿，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着：
“摩根最后有着片刻欢娱的节日，是死的前一年的感恩节 11 月最后一
个星期日。
这一个欢乐的感恩节后，他就不得不前往众议院银行货币委员会主席普
乔所举办的“金钱托拉斯听证会”作证，而后被反托拉斯议员弄得精疲力竭。
挤得水泄不通的听证会上，摩根神态自若面对着林立的相机和成堆的记
者，仪态威严地坐在证人席上。
听证会上挂着 J·P·摩根公司如何借助董事连锁，控制银行及保险公
司的图解。从主席普乔开始，5 名委员陆续发出询问。
在第一天里，摩根从全部事业伙伴及业务内容开始作初步说明，极有耐
心，详细解说了曾经成为金融业务代理店的全部铁路及各企业与摩根公司的
关系。对于各企业与个人的银行及信托公司的存款金额，他依据准备好的备
忘录，毫无保留地作了公开。
这种照一定形式的作证，摩根公司任何年轻合伙人都可以办到，但是，
面临重大的关键性问题时，只有他本人才能作重大辩辞。”
“信用”，这就是沙特利日记所谓的重大证辞！它就如同摩根的基本哲
学，相当于一般人对于金钱的信赖。摩根及证券交易所，在给予顾客的清算
交易上，一般用习惯的信用，来取代抵押。这或许已演化成他的基本人生哲
学。
“我认识相当多的商人，如果觉得对这些人的信用没有疑问的话，无论
多少都可以贷到，这种人不计其数。”摩根缓缓地说。
“你是说可偿还贷款的那种信用吧？”普乔尖锐地指责道。因为他认定
摩根的信用贷款与清算交易是造成经济恐慌的原因，所以他不能理解摩根的
真意。
“不！是那种人相信人的信用，先生！”
“请问，你是不是说谁都可以相信，不管他有钱没钱？”
“对！”
“即便他一文不名？”
“是的，许多身无分文的人到我的办公室来过，我可以当场开给他一张
百万元的支票，如果我信得过他！”
“难道商业信用不依赖金钱与财产吗？”
“除了金钱财产不是还有人格吗？”
“哪一项最重要？”
“当然是人格！金钱买不到的人格。”
“难道在交易所你也如此吗？”
“是的！我贷款给有人格的人！”
第二天，伦敦各个报刊推出大标题：
“摩根信条——人格是信用的基础！”
“麦迪逊街 219 号盛大的圣诞庆祝会上，圣·乔治教堂的合唱团也表演
了。但此时的摩根己被普乔听证会弄得疲惫不堪。病情恶化，于是我们劝他
旅行。”沙利特在日记中写道。
他是这样记述摩根临终时的情景的：
“3 月 27 日起床后他没有进食，28 日记忆开始模糊，神志不清，医生
从苏兰多赶来。偶尔他清醒过来，就命令经巴黎返回伦敦。
30 日，他乘上了特别列车，这天晚上，大女儿露易莎守候在父亲床前。
老人醒过来已不知身在何处，断续地褒扬着儿时的友人并讲着他在哈特福度
过的少年时代。
夜深了，他的脉搏竞至每分钟跳 140 次，我只听见他低吟了一句：啊，
我要爬上山噗！就又陷入昏迷状态。
次日，把耳朵紧贴他的胸部还可以听到持续的呼吸声，不一会儿便变得
十分困难，然后突然停止。”
在哈特福埋葬后的第 3 天，正是他的 76 岁生日。如果他父亲吉诺斯还
活着，那一天就刚好 100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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